江奕刚要扯开嗓子去喊医生,房间门突然打开,他歪过头瞟了一眼,只看到一个背影蹿了出去。
没过多久,许泽安进来,看到江奕的样子也没什么惊讶,只是又叹了口气。
江奕直往许泽安身后看,一会又盯着门口,像是在思考柯洛羽又躲哪去了。
许泽安注意到他的举动,处理好伤口之后,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江奕被看毛了,他刚想开口问——这个伤口很严重吗?
他话还没说出口,许泽安伸出食指抵着鼻梁上的眼镜,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们的相处模式很有意思。”
不用许泽安解释,江奕也知道许泽安说的“们”是谁。刚才那人的背影,除了柯洛羽,还能有谁。
他刚翻了个白眼,许泽安指了指他扎着针的手背,问道:“所以你弄成这样是为了让他担心吗?”
江奕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虽然这种时候不应该和医生生气,毕竟他的伤都是这位许医生治的,但他还是没忍住挖苦了一句:“你把脑子留着用来治病救人吧,其他事情还是别思考了。”
许泽安眯起眼睛扫视着他的表情,语气依旧很平静:“虽然你前半句话认可了我的医术,但你的后半句是在质疑我的智商吗?”
江奕无言以对,柯洛羽自个是变态,手底下的果然也不是正常人,都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奇葩。
他现在谁都不想理,满脑子都是柯洛羽什么时候能放他走。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江奕无聊到要发霉,仰着脑袋数天花板上有几盏灯,许泽安进来给他拔针:“现在开始你可以吃一些流食了,刚开始注意不要多吃。”
江奕活动了一下左手,指着自己裹成木乃伊的另外三肢:“现在我能吃什么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吗?”
还不能多吃,他现在能吃个屁啊。
许泽安挑着眉,小幅度点点头,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转身就出去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江奕肚子咕咕直叫,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他饿得有些头晕眼花,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就像是把他遗忘在这里了一样。
以前他就算一个人在家,至少还能到处溜达,现在连个手机都没有,他快要被这种寂静的氛围给逼疯了。
他一把掀翻了挂点滴用的不锈钢架子,清脆的碰撞声在屋内不停回响,震得他脑袋发晕。他忍无可忍地冲着门口吼道:“老子要抽烟!”
他的声音混杂着刚才撞击声的余震扩散出来,过了一会平静下来后,屋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进来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中年男子,他推着一辆小推车,上边盖着锃光瓦亮的半圆形盖子,里面像是装着饭。
男子把小车推到江奕边上,一阵熟悉的香味飘到他鼻子底下。不用看就知道,里边装着的是柯洛羽做的瘦肉粥。
男子走到床尾摇了几下,床头逐渐升高,江奕被动坐起身,也彻底看清了屋内情况。
这里原本应该是间会议室,不过其他东西都被搬空了,他身下这张床只占了屋中间一小块位置。
最前方是块漆黑的屏幕,旁边有一张椅子,外边还有一扇门,此刻正紧闭着。看来之前柯洛羽就是从这扇门偷摸溜进来的。
男子打开盖子,端着粥,将江奕刚才掀翻的金属架子踩得“咔咔”作响,像是要喂他吃饭。
只是他面无表情,更像是在粥里下了毒,要送他去见阎王。
粥的气味随着盖子打开而猛地变浓,江奕闻着味道心情越来越烦躁,姓柯的傻逼到底想干什么?把他折腾个半死,现在又想做粥来讨好他?
想到这里,他心底猛地涌上一股暴躁的情绪,抬手一把打翻了眼前的粥。
“咣当”一声,热气腾腾的瘦肉粥连带着碗泼洒在地上,屋里瞬间弥漫着更加浓郁的粥香。
一点点白粥溅到了男子薄外套的下摆处,男子一句话都没说,只停顿了片刻,推着小车就要离开。
江奕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叫姓柯的傻逼来见我。”
男子的脚步并没有因为他的声音有丝毫的停留,屋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是粥的气味无孔不入,仿佛回到了柯洛羽在江奕家给他做粥的那天。
一想到柯洛羽以前在他面前装纯情的样子他就想吐,他也懒得思考柯洛羽现在是什么意思,反正他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了。姓柯的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柯洛羽,损到家了。
他思考着回去该怎么整柯洛羽,才刚开始想,柯洛羽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许泽安。
许泽安手里拿着一袋葡萄糖和一杆新的不锈钢架子,一进屋就给江奕挂上了,还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你现在还不能抽烟,至少要再过一两个月。”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全程不到两分钟,他挂完水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