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将军府中
柳伯端着醒酒汤,灌了路俨毅一记,苦口婆心的劝着:“将军,明日就是禁足的最后一日了,你真的要这样沉溺在烈酒梦中,不管府中事务?不去看看小公子有没有受到欺负?”
这整整一月,路俨毅一直在各中烈酒中打转,府上酒窖都快被他喝空了,柳伯只得日日紧张着他的身体,生怕他将自己喝死在屋里,连府中大门都不敢蹋出。
“已经满一月了吗?”路俨毅甩着被烈酒侵蚀的头颅,踉跄的慌张起身向外走去。
柳伯赶紧拉住他:“明日,是明日,你赶紧清醒清醒,去梳洗一下,精精神神的去见小公子。”
“还有一日啊……”路俨毅就地躺了回去,四周的酒壶酒坛子凌乱的滚了一地。
“唉!”柳伯叹了一口气,一边收拾一边叨叨:“小公子若是见了你这个样子,定然会慊弃你的。”
等了半响,只听见了酒醉之人入梦的鼾声,柳伯泄气的佝偻了身子。
太阳快要落山时,将军府门传来了敲门声……
送他过来的马车,流路让他自己回流府,静静的等着府上的人来开门。
自从将军被下了禁足令,府中的大门都未开过,下人也是反应了好久才打开门。
见到小公子,欣喜若狂,管家最近在他们面前日日念叨:若是小公子还在府上就好了。
下人飞奔去找管家,管家接到消息,小跑了来,拉着流路的手,老泪纵横:“小公子回来了,太好了……”
“嗯,我以后都不走了……”流路捧着行礼,笑着应诺,眼睛却在四处寻找姐夫的身影:“伯伯,姐夫呢?”
屋里的酒壶才收拾到一半,酒气浓郁得无法掩盖,管家神色有些为难,他刚刚用来劝将军说的话,不会是要应验了吧?
柳伯的沉默,流路升起了担忧,他抱着匣子背着布包,慌里慌张的就往院子跑去……
柳伯回过神来跟在后面追,一时间兵荒马乱……
当流路抱着匣子撞开门,被铺天的酒气熏了个仰倒。
路俨毅被这响动惊得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就这一瞬他朝思暮想满怀愧疚的人,逆着光站在门前,在落日的霞光下,恍若梦中……
他贪婪的看着流路的脸,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轻了几分,怕将梦惊醒……
熏得睁不开眼的流路终于看清了姐夫的模样,在臭和姐夫中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姐夫大过了对气味的厌恶,对着屋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才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他快步上前,将匣子放下,瞧着姐夫的眼睛,认真的承诺道:“姐夫,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温热的身体让路俨毅清醒过来,透过流路的肩膀,看见了笑得促狭的柳伯……
这时,流路的一口气用尽,不得不耸了耸鼻子,干脆的松开了抱着路俨毅的手,退后了两步,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姐夫,你好臭啊!”
尴尬让路俨毅落荒而逃……
连日的死气沉沉快要压垮柳伯的背脊,见他这般生龙活虎,终于卸了紧绷的弦,乐呵呵的看着二人……
流路将带回来的匣子和布包放好,乐颠颠的跟着姐夫去了浴房。
流路还没有见过姐夫这般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样子,瞧见他拿着匕首对着铜镜刮胡子。
他摸了摸自己好像并没有长过这个,十分好奇,兴匆匆的上前:“路路帮姐夫好不好?天黑了,铜镜看不清……”
路俨毅还未答话,他就扯上了他的衣袖撒娇,热气催发了酒意,他怎舍得拒绝他的要求,路俨毅顺势将他抱在膝上,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了他,故作恶声恶气的吓唬他:“小心点,不然你姐夫破相了,就好好的收拾你!”
流路并未被吓到,反而被逗得咯咯咯直笑,笑完之后才连连点头,拿着匕首小心翼翼的为他刮着胡须。
路俨毅闻着熟悉的香气,看他拿着匕首乖乖巧巧的为自己刮着胡子,内心柔软,那日朝上,他们说他是将流路当成霜儿的替身,他没有,替身二字既侮辱了霜儿,也侮辱了流路,他一直都分得清,哪怕是最初相见,他也只是惊讶二人容貌的相似,从未将他们混淆。
流路看着姐夫的脸,不断飘落的胡须露出了俊朗的脸庞,他的脑子里不断闪过阿婆说过的话,他眼睛不断的闪烁,在最后一缕胡须落下后,做下了决定,姣好的容颜离路俨毅越来越近,将一个吻落在了路俨毅的唇上。
路俨毅瞬间睁大了眼睛,顾不得脸上的匕首,着急得想要后退却被困于现在的姿势,差点带倒了座椅,当对上流路黑白分明的眼睛时,里面清澈的无半分污垢,反应过来他不过是个稚童,哪里懂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