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困得不行,边瞎叨叨边遛狗,牵着的两条犬亦步亦趋,一条不知道看到什么,突然兴奋一扑,压到他腿上,他猝不及防,腿一弯,差点原地跪下给人磕头。
陆琰修专心挑拣着礼物,头也没回,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手及时伸出去,一把扶住了宋南星。
他姿态从容,回答也有几分随意,“我亲自带回家的,我说过要把他养大的,我家的小朋友,我不哄你哄吗。”
“那也不是不可以啊,你的弟不就是我的弟。”
陆琰修挑东西的手顿住,拧着眉头侧身,面色不善,盯着宋南星的眼神冰凉,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高兴几个字。
宋南星没有察觉,他捧着脸,双眼放空,迷迷糊糊地畅想,“最近我们家不是资助了很多流浪的孩子么,大部分都比我小,天天叫哥叫个不停,都还挺乖的,我被叫得也挺高兴的。”
“然后我就觉得,有一群弟弟妹妹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情绪价值拉满,实话实说,如果岁虞甜一点叫我几声哥哥,我说不定比你还惯着他。”
“毕竟他莫名其妙很合我眼缘。”
陆琰修冷淡地瞥了一眼,“那你就想想吧,反正你也没机会听,他只叫我哥。”
宋南星一时间哽住,他从没见过陆琰修这副样子,错愕地啊了几声,缓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露出了调侃的笑。
他蹭过来,贱兮兮地勾了下陆琰修的袖子,“欸,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对小朋友占有欲这么强,叫声哥都不让,他前两天还叫我宋哥呢,我努努力,肯定能把宋这个前缀给去掉。”
说着,他还晃了晃手机,让陆琰修看他和凌岁虞微信的聊天记录。
陆琰修瞟了一眼,还真看到了几个刺眼的哥字,脸色更是差了些,但他也知道宋南星就是习惯性犯贱,倒不是真的要干什么。
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思考片刻,换了个话题,问,“你和他聊天频繁吗,聊过什么,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过去的事。”
“你是医生也是他的朋友,他应该是比较信任你的。”
宋南星摇了摇头,无奈耸肩,“没呢,警惕性特强,一个字一句话都没提过,我还经常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过去的事,他每次都给我发各种哭泣表情包,弄得我不好意思多问,怕刺到他,谁知道他根本没失忆,就是个小骗子啊,我还真的信了。”
“不过他倒是经常跟我打听你的事情,衣食住行,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全都要问,我估计他是没安全感,想着了解你好哄你开心。”
他说着说着就皱眉,摸着下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担忧。
“但我看他心思挺重的,骗你这么多事,又知道你最讨厌骗子,估计整天都担惊受怕的,昨天晚归那件事估计也有问题,你总要派人去查一下。”
陆琰修捏着几颗漂亮的宝石纽扣放到了旁边的小筐子里,从口袋里抽出条丝巾,擦拭着手指,似乎有点出神。
“早就派人去查了,你不用担心。”
“那他骗你的事怎么说,”宋南星好奇地追问,“要和以前一样处理吗,你昨天也给他机会了,他不还是什么都不跟你说。”
陆琰修沉默,想着那几页刺目的资料就有点头痛,还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心疼。
他第一次摸不清自己的心理想法。
他也是经历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才走到了今天,凌岁虞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和他比起来也不过尔尔,他不应该因为这些事情就对一个人心软,打破自己以往的原则。
可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从看到凌岁虞的第一眼起,他就莫名其妙生出了极端浓郁的保护欲,在看完了收集好的一切消息后,他除了怜惜,竟没有其他多余情绪。
就连看着这小骗子嘴硬不肯承认错误,一个劲地继续撒谎,他也没忍心直接揭穿,生怕吓到他,给他无数机会坦白,持续地引导暗示。
而他和凌岁虞才仅仅认识不到一个月。
“我总感觉,我好像已经和他认识很久了,”陆琰修沉声,“保护他,爱怜他,宠他护他,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宋南星也跟着点头,他倒是还留有几分理智,分析,“所以我说肯定哪里不对劲啊,我对他有熟悉感就算了,我对一大群人都这样,帅哥美女我全都喜欢,可这事放在你身上多奇怪啊,圈子里的人可都说你郎心似铁。”
“你说他背后是不是有人,就是,”宋南星挤眉弄眼示意,“你那几个一直心有不甘,想要翻盘的叔叔伯伯。”
“不可能,他们不了解我。”
“你继续往下查,看看他出生那两年的资料为什么是空白的。”
陆琰修没有多言,招了人来,看都没多看一眼价格,刷卡付款,也没要包装,将那几颗纽扣放到了口袋里,提步就走。
“他昨天见面的那个人是你家从那边带过来的人,你注意一点,看看他们准备做什么,我不想看到他受伤。”
“我会盯着的,”宋南星跟上去,“不过,这就走了,来了这里就买纽扣啊,小朋友穿校服不需要这玩意吧,你要不要换个礼物。”
“我看乐高,拼图什么的都挺好的。”
“不用,”陆琰修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摸着纽扣,眼底染上笑意,“这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刚好让他用这个把小熊玩偶的眼睛换下来。”
“一掷千金,你好败家啊陆总!”
“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