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刺破天空的哨响,旗台上的排长一手持大喇叭,一手叉腰,长腿横跨,“全体都有,稍息,立正!”
基地的训练场凌乱不堪,各班听到哨声响起,疾跑有序地归了队。
喊声震耳,“虽然你们拿下了红旗,但超出了规定时间,此次成绩记零分。”
排长胸前一浮一落,停顿了一下,偏过头,长吸一口气,而手中的喇叭仍正对面孔,半秒不到,又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314寝室,出列!”
台下同学面面相觑,嘀嘀咕咕。
须臾,夏立,祁贽,卫霰,蒋焕,聂剑,陈醉,汪子旭,丁速陆续走出一班队伍。同学们的目光齐齐集聚八人全身,嘴巴却东张西望,各种猜想涌向心头。
“是一班。”
“什么事啊,你知道吗。”
“你看那个,刚才抢下红旗的人就是他。”
“帅呆了!”
“这么快就开表彰大会了?”
“你睡着了吗,刚才排长说了,此次成绩记零分了。还会有表彰大会?”
……
八人徐徐走向队伍最前方,齐齐排列,脸颊两侧冒出几滴冷汗,面无表情站在何教官前面。
昨夜男生寝室,熄灯号响起后,陈醉躺在床上,“明天就能摸枪了,兴奋得睡不着,哈哈。”
丁速弯曲着一只腿,一脚踢开了被褥,“我也是。”被褥一端耷拉在地,他的身上只剩了一件灰短裤。
汪子旭压着嗓音,“你们也是为了军训,考进青坛中学的吗。”
陈醉、丁速齐齐点头,“是。”
陈醉趴在床上,伸长了脖颈,翘起头,黑暗中一双明眸投向汪子旭,“难道你不是吗。”
汪子旭的白眼球左右转动了一下,“不是。”
“啥?我敢说,这里除了你,都是为了军训考进青坛中学的。”陈醉一手扒着床沿,半个身子探向下床铺。
汪子旭哭丧着脸,“我是为了住校。”
陈醉啊了一声,“不是,哥们,青坛最大的缺点就是全体学生住校,没有特例。”
汪子旭说:“谁让我有一个伟大的老母亲,每天逼我练字。”
陈醉哦了一声。
汪子旭继续说:“从两岁开始,每天练羲体字,手起浓水泡,血都流出来了,你猜怎么着。”
陈醉摇摇头。
汪子旭苦笑着脸,“我妈说,包扎的手练字效果更好,然后哭着继续写呗。”
聂剑说:“我想起来了,学校公示处有书法栏,里面有你的字。哦,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位老书法家的杰作。兄弟,恭喜你脱离苦海嘞。”
突然一声巨响,排长声音炸起,“314,再说话出去跑六公里!”原来号角声音未断时,排长便无声无息地游荡在走廊里,尖耳敏锐,捕捉到314寝室窸窸窣窣的微小动静,贴耳俯向木门,窥听了全过程。
排长继续微笑着大喊:“昨晚熄灯后,314高谈阔论。今天摸枪,摸够了吗!”
八人齐声大喊,“摸够了!”
排长拿着喇叭冲着八人,“大声说!”
八人超大声喊着,“摸够了!”
喇叭声中传出排长的笑声,“练字的老书法家,出列!”
汪子旭扭扭捏捏地出了列,排长微笑着向他招手,“来,到我这儿。”
汪子旭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跑起来!”排长这一声硬朗之音炸得汪子旭后背冷汗直冒。
汪子旭心里嘀嘀咕咕,“要死了,要死了,这次要跑几公里啊,六公里还是double啊。”
排长微笑着,“同学们,来瞅瞅青坛中学的老书法家。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监督他每天练字,好不好!”
蓦然间,大部队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好!”响声划破了天空,惊起不知名的鸟鸣啼叫。
汪子旭一脸苦闷,一手摸了摸脑袋,“啊?”似没站稳,蓦然间向后退了半步。
排长面向汪子旭,稍稍欠身,冲着他邪魅一笑,随即一手举起喇叭放置嘴边,“青坛中学书法家汪子旭,辛苦了,归队。”
喊声刺耳,汪子旭不由得抽动着唇瓣,“我……啊……”一脸抓狂地大步狂奔,回了队伍。
夜色降临,何教官站在一班队伍面前,“你们做得还是不错的,至少拿下了旗帜。”
“教官,和你一起的那位教官是谁啊。”
“他是真摔!”
“太狠了,摔得我屁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