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辛正色道,“冤枉,小民从没动过手。小民再无能,也不至于打女人。”
萧宴将目光从章辛身上挪开,他努力忍住想啐章辛的冲动。
何洛朝雪娘道,“你也听见了。这些伤硬要说是你丈夫所打,也太牵强了。”他翻了翻状纸,举远了眯起眼睛瞅“还写了什么别的证据,若是没有,文书”
他高喊一声,文书立刻应声。
雪娘道,“民女的伤此时看已经看不出什么,可民女还有证人。”
何洛传证人。
裴舅舅和裴舅母一高一胖相携走上堂。
裴舅母高声泣道,“求大人给我妹妹做主,那日雪娘哭着回娘家来,那些伤都是我亲眼看见的。章辛个黑心肠的,欺负自己的女人也下死手,我打死你个黑心的。”
裴舅母扑向章辛就抓,章辛伸手挡,裴舅舅钳住章辛的手,裴舅母得手。一横一纵两下把章辛抓了个脸花。
章辛捂着脸哀叫,一手的血。
萧宴攥拳,暗叫一声‘抓得好’。
民众看得开心,叫嚷着继续打,打呀。
何洛一拍惊堂木,“都住手。”
裴舅母扑通跪下,哭嚷,“大人,请大人给我可怜的妹妹和外甥女做主。”
文书小幅度摇了摇头,何洛喝道,“刁蛮妇人,既然和裴氏有亲,如何能做证?”
萧宴道,“我和她们不是亲戚,我来作证。”
何洛又瞅了瞅状纸,见那上面没有写,放下状纸问,“好。那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萧宴说了那日撞见裴雪娘晕倒在冰凉的地上,九月梅在门外哭的情景。
何洛道,“也就是说你并没看见章辛打人。”
萧宴张了张口,“大人,我去的晚了一些,章辛已经将人打晕,怎么能说他没打。”
何洛一敲惊堂木,“无效证人,退下。现在本官宣布,裴氏雪娘状告丈夫辱打案,因没有切实证据,此案结,章辛无罪释放。”
萧宴一腔怒火炸开,他掐了下自己才忍住冲口而出的‘昏官’二字。
民众中忽炸出一声,“昏官,收银子了吧。”
何洛吹胡子瞪眼,“放肆,谁说的。”
民众们全部不吭声了。
雪娘身子一软,险些栽倒。
裴舅舅瞪着章辛,摩擦着拳头。巧了,萧宴也是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动作。
“散了,散了。”文书驱赶众人。
民众中挤进来一个太学生装扮的青年,顶着黑眼圈,“等一等,还有证人。”
何洛又坐回原位,“传。”
那太学生自然是林尧臣,他朝萧宴挤挤眼,萧宴看得莫名其妙。
“禀大人,学生太学林尧臣。大人方才所说学生都听见了。敢问大人,此案证人到底要何种人才行?”
何洛一愣,文书道,“既然是状告章辛,总不能都是裴氏这边的人作证。若是章辛有什么亲朋好友能作证,那是最好。”
林尧臣问,“酒友成吗?”
章辛瞳孔缩了缩,攥紧了手指。
何洛道,“那就传章辛的酒友。”
林尧臣走到萧宴身边,拍了他的肩,“放轻松。”
“你搞什么鬼?”萧宴还能不了解林尧臣,这装神弄鬼的风格还是头一次见。
林尧臣小声道,“你叔父的安排,还真叫他猜准了。”
这是萧宴想不到的。竟然是萧九念?他怎么会管这件事,他不是向来都不管闲事的?萧宴心中认为这是真的,又觉得不可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林尧臣。
“传证人”,何洛又说了一遍。
萧宴抿唇,不由己地朝外面张望着。外面人头密密麻麻,看哪个都像是证人,却又迟迟没人站出来走进来。
“大人,请稍等片刻。”林尧臣说。
文书摇头。
何洛道,“不等了,此案已结。若有异议,六个月后可再审。”
萧宴拱手,“请大人再等一等。”
何洛皱眉,“我用你教我做事?本官说了现在结案。”
林尧臣上前,“大人容禀,是萧府二爷萧九念吩咐学生请大人再等一刻。急民之所急,请大人等上一等。”
何洛没听清,“谁?”
林尧臣加大了声音,“萧府二爷,萧九念。”
文书满脸茫然,朝何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