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说,“那我说两句话就回来,人是铁饭是钢,朋友哪有米饭香。”
“滚。”
林尧臣乘家里的马车来的,他穿一身深蓝色缎袍,束发戴冠比平日里看上去稳重许多。
“去这么早?”萧宴问他。
林尧臣说,“陛下让我母亲提前去,还要替陛下招待各家的女眷。”
女皇陛下后宫无夫无子,长乐郡主一直以来相当于半个公主,和女皇陛下亦亲亦友,关系密切。以往萧宴也听说女皇宫宴都是让长乐郡主来筹办。
“那你不赶紧进宫,跑这里做什么?”
林尧臣撩衣要跪,萧宴一把将他拽起来,“少来这一套,折我的寿是不是。有话说话,有事说事。昨天回去挨揍没,郡主回过味来有没有扇你耳刮子?”
林尧臣说,“没有。我母亲说.....。”
林尧臣眼眶红了,这下变得更像只兔子。萧宴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些支持。
“我母亲说,她觉得没有什么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包括做官。她说她害怕失去我,还说如果我有想做的事就去做,她希望我开开心心的,她会在家里等着我。”
萧宴如释重负。
“阿宴,千言万语道不尽谢。”
萧宴嫌弃地拿袖子给林尧臣擦了擦眼泪,“行了,没空和你在这磨叽,你进你的宫,我吃我的饭,晚了萧九念真收我的碗筷。走了。”
“阿宴,我真的谢.....。”
“谢什么谢,发小是白当的吗,将来我有难,你倾家荡产也得给我爬过来帮忙,听到没有未来的大画家。”
林尧臣说,“听见了,未来的大将军。我林家都给你当马前卒,誓死效忠成不成。”
“这还差不多。”
——
萧九念站在穿衣镜前,沈潮平给他往身上套那一件件繁复的朝服。沈潮平自北疆来,以往任务都是侍卫,哪干过这么精细的活。可是萧九念不愿意让丫鬟干这些贴身的事,他只能赶鸭子上架。
萧宴嚼着饭,望着主仆二人忙活半天,一个皱着眉满脸嫌弃,一个愁眉苦脸不知如何下手,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闲着没事干了是吧。”
萧宴说,“从里衣就穿错了,小叔父平日在北疆就没参加过宫宴什么的,朝服没穿过吗?”
萧九念不理他。
沈潮平说,“二爷跟着老王爷上朝,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小时候穿着寝衣揉着眼就去了,一听听一上午,后来才发现没穿鞋,还是老王爷给抱回去的。”
他这么说,萧宴是清楚的。大乾朝一明一暗两个朝廷,一个立在天京城,如今归女皇陛下管,还有一个立在北疆,五十年前就是无冕之国,以督事院为名,有北疆军为属军,配备十二卫,据传上审皇权下审黎庶,深不可测。督事院名义上的掌事是季氏一族,天京城督事院分部的季柱就出身这个家族。实际上则是老王爷把持大局,据说那是个没什么脾气的老头,半截身子入了土,只剩些过往威名镇着底下的宵小。
萧九念斥责沈潮平,“乱说什么。你到底会不会,不会我自己来。”
萧宴放了碗,净完手走过去,接过沈潮平手中的腰带放在一旁,他笑道,“小叔父要自己来,就不怕把裤子穿到胳膊上去。有事侄儿服其劳,宴伺候小叔父更衣。里衣都错了,还得从头穿。”
他伸手解了萧九念的腰带,将他上衣扒下来换成一旁的里衣。指肚碰到萧九念肩上的皮肤,“这么滑溜,白的跟豆腐似的,小叔父不经常晒太阳啊。”他说着还认真打量了萧九念整个上半身,点评道,“这也太瘦了,弱。”
萧九念一巴掌打在他手上,“乱看什么,闭上你的眼。”
萧宴觉得他莫名其妙,闭上眼什么都看不见还怎么穿。这么想着,细细打量萧九念的念头就散了,快速地穿好衣服,萧宴给萧九念围上腰带,他胳膊本来就长,当然不用像那些丫鬟一样还要转着圈给人束腰带,他直接手一环,就像把萧九念抱住一样的姿势,然后快速地扣上腰带就行了,萧九念却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将他打开。
“小叔父,没穿好呢。”
萧九念嗓子干涩,自己低头把腰带扣上,“穿好了,收拾收拾进宫。”
说着自顾自去了书房,沈潮平全程低着头,这会儿连忙跟上,留萧宴自己在屋里。
“又发什么疯?”萧宴嘀咕。
——
宫宴上,林尧臣坐在女皇陛下右手边,萧九念坐在左手边,三人有说有笑,看上去颇为开怀。
过了一盏茶功夫,林尧臣凑过来,撩起衣袖搓了搓鸡皮疙瘩,“阿宴,我快被你叔父冻死了。”
萧宴笑,“你活该,那是修罗场,谁去谁傻。”
话音刚落,萧九念冲这边招手,“阿宴,过来。”
萧宴放下酒杯,拍了一把贼笑的林尧臣,悄声说道,“我刚听苏国公府的人在议论禹卿,你找个宫女过去听一听,我觉得苏家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恐怕会对禹卿不利。”
林尧臣怒,“他们还没完没了。”
“嘘,都是一群小人犯不着跟他们生气。有事等我们合计一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