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镇边侯府
萧宴在暖阁前烤鱼,烟雾中看见沈潮平急匆匆往暖阁去。沈潮平望见萧宴不经意将手中信件收到怀里,拱手道,“大公子逍遥啊。”
萧宴道,“不是逍遥,是无聊。”
林尧臣在太学的学业中止,郡主给他请了位地方上的画艺大家,如今闷在家里学画。恰好小梅也想学,雪娘便将她送去林府小住一阵,自己也忙碌着别的事情。苏禹卿一走,萧宴更是闲得长毛,前几日听说长洲雁荡山匪猖獗,萧宴偷偷给祖父和父亲送了两封信,想去长洲助西南驻军一臂之力,至今没有回音。
沈潮平鬼鬼祟祟的举动萧宴只当没看见,等他这边进了暖阁,那边萧宴熟练地攀上房顶,侧耳倾听。
“二爷,长洲军报。”沈潮平单膝跪地呈上信件。
萧九念没接,“直接说。”
沈潮平道,“雁荡山匪的势力比之前翻了两倍,听说他们的新头领把周围的山寨全都并在麾下,为人处世极具手腕。西南驻军派去剿匪的先头部队铩羽而归,那支军队的首领苏国公之子苏禹卿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萧宴心头一突,这就是沈潮平遮遮掩掩的原因吗。
“二爷,可需知会兵部和督事院封锁消息?”
萧九念冷呻,“何必费那个劲,叫一些酒囊饭袋醒醒酒也挺好。西南驻军熊添可有上折子自辩?”
“熊添痛失爱子,卧床不起。主导战事的是他麾下的诸位副使,副使们不和,这战还没打就转为防御为主了。”
萧九念又道,“雁荡山匪的新头领是谁?”
沈潮平窥了窥萧九念的神色,小心道,“回二爷,苟崖。”
萧九念似早猜到,并不见神色变动。他道,“西南驻军那群蛀虫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想想,我记得督事院驻长洲的是费家的人。”
沈潮平笑了,“是。费七少爷幼时还给二爷当过书童。”
萧九念瞪他一眼,“搅屎棍子都搅到一处去了,你还有闲心说笑。我说怎么战前不见督事院送回京的信息,发信给费七再不遵守督事院的规矩让他别干了,带着他的破书回家种田去。”
“二爷,那不成。费七少爷在您这儿不得脸,老王爷瞧他顺眼,要不长洲重地都给了他。”
萧九念道,“怎么,现如今我在老王爷跟前都要争宠了?我让费七滚蛋,谁发话都不行。这句话也告诉他,让他掂量着办事,把西南捅个窟窿,我宰了他。”
“是!”
——
萧宴听说苏禹卿下落不明,也没心思再等祖父或父亲发话,回去简单收拾了行李,又废了些时辰把马喂饱,等到收拾妥当,已经天色昏黄。
暖阁那边的侍从来传话,“二爷身体不适,大公子不必去请安了。”
萧宴问,“哪里不适?”
侍从答,“其实并没有不适,女皇陛下的女官来请安,二爷不想见,也不想让大公子碰上,这才装的。”
萧宴放下心来,交代侍从,“明日你抽空跟沈潮平说一声,叫他别忘了告诉二爷动气伤肝。”
侍从摸不着头脑,萧宴说,“你就原话告诉他就行。”
萧宴想的是,等萧九念知道他私自离京,还从祠堂偷走了祖父留下的过关驿用的令牌,一定大发雷霆,但愿沈兄不会被他殃及池鱼。
从萧府一路往城门去其实也不算远,可是夜间不能快马奔驰,萧宴按捺着心急慢腾腾地催马前行,拐了个弯险些和一顶小轿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