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念想整人的时候行动力是超凡的,给他展开了空白签纸,连笔都润好了墨,丝毫不给萧宴拒绝的机会。
“小叔父。”
萧九念说,“别叫我,过来我口述你来写,萧家子弟不求文治武功多么高超,至少要求你不写白字,这标准不过分吧。”
萧宴张了张嘴,苦笑,“那我要是一时手滑写错了呢。”
萧九念弹了弹一旁的镇尺,斩钉截铁,“手板伺候。”
——
萧宴走出暖阁,沈潮平迎了过来,看他托着右手出来的,忍不住喽两眼,见他右手手掌红肿,心里猜了个大概,小声说,“别招惹二爷。”
“我没招他,”萧宴当然不会承认他确实心里有气,非要和萧九念对着干,哪怕挨揍都在所不惜。
“那这是闹哪出?”
萧宴小心地往手掌心吹气,手掌处的伤疼得一抽一抽的,“责我写白字呢,你也没跟我说过二爷还有好为人师的习惯。”
“嗤,”沈潮平嘲笑他,“二爷习惯多着呢,大公子还是回去下下苦功,早日过关,不然你就会知道二爷不仅好为人师,还非得盯着学生出师了才放过,不然这篇翻不过去了。”
“意思是他明天还找我?”
沈潮平认可地点头,“后天,大后天,都说不准。”
“小棒受大棒走,要不我出去躲两天算了。”
沈潮平总是被萧宴的大无畏精神感到惊讶,“我的大公子哎,您能躲去哪里?”
“真有个好去处,保准二爷放我一马。”
沈潮平做洗耳恭听状,就看见萧宴遥遥一指皇宫,“进宫,我去找女皇陛下评评理去。”
——
长洲,费七的营地内,接近中饭的时间,后厨的人忙忙碌碌。
张瑞阳正在忙着洗菜,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许是因为做的事是他的爱好之一,干起来不仅上手快,还赢得了营地上下一致认可。
“老张,来,有个事儿你能不能帮帮我。”负责带他的主厨把他叫到一边。
见他神神秘秘的,张瑞阳笑问,“什么事?”
“是这样,你知不知道咱们营地后边有片竹林,就是有人把守不让进的那里。”
张瑞阳心里砰砰直跳,实际上自从得知苏禹卿可能就在这个营地的消息后,空闲了他就会悄悄地去找,这几天的功夫能去的地方都去看了,没有一点儿眉目。如果让费大人帮忙找,张瑞阳总觉得张不开这个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很信任费七,可有关苏禹卿的事他就是不愿意让费七知道。
这两日,他找人问了营地还有哪些隐秘些的地方,问出来的其中一个地方就是后边的竹林。听说那里有人把守很是神秘。张瑞阳正愁怎么去偷偷看一看,万一有苏禹卿的下落呢。
“不太清楚,怎么了?”
主厨说,“老张你真是消息不灵通,你不知道吗,那里住着我们费大人的相好,听说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就是有点病,费大人宝贝他,把他放在竹林那边养病,一般不让人见。”
张瑞阳想到那个费大人竟然还有‘金屋藏娇’的喜好,不由觉得人不可貌相。既然是费大人的相好,看来禹卿不在那里,接下来他得去别的地方看看。
“是这样,费大人有事出营地几天,让我给他那相好送饭,可是你知道我孩子病了,忙得脚不沾地,所以希望老兄你能帮帮我,替我给那竹林里的人送饭。”
张瑞阳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
“真是麻烦你了,中午饭时间快到了,你看着等会儿忙完做个啥给人送去,谢谢了。”
到了中午饭时间,张瑞阳提了饭盒去主厨告诉他的地方,走过一片竹林,果然看见一栋小木屋。
守门的人问清楚他的身份,摆手放行。
张瑞阳走上竹子铺就的台阶上,轻轻敲了下门。
门应声而开,一个浑身裹着厚厚纱布的青年给他开门。
张瑞阳没细看,心想,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亲手来开门。他过意不去,赶紧说,“别忙,您快进里面休息。”
他站在门口的时候背光,看不清这人的模样,现在跟着进来,定睛一看,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没下来。
“苏禹卿,你,你没死啊。”
一路跋涉的辛酸,中间经历艰险时的难过,都因为看见这个比他高半头的身影而再也绷不住。张瑞阳把饭盒放在地上,上前箍住他脖子,狠狠地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被你吓坏了,我来长洲时,遇到了萧少将军,他也忙着来长洲找你,大家都很担心你。”
他松开苏禹卿,准备细细打量这个人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刚松开,就对上苏禹卿毫无温度的眼神,看他像看一个陌生人。
“你是?”苏禹卿皱起眉头,“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