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那截脚腕,脸色深沉:“师姐,你知道你被人下毒了吗?”
什么!
沈岁晚惊愕。
谢霜序把她稳稳放在楼梯上,沈岁晚看见如蛛网的墨色纹路从她脚腕处攀爬,并以不明显的速度向上蔓延。
沈岁晚脸色凝重,她什么时候被人下毒了,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不仅如此,她已经开始感觉到双腿的无力,浑身使不上劲,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
京城赵府。
深幽暗堂内,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越过屋檐,停在赵府内唯一一间亮着光的坊间外。
只听见“扣扣”两声,屋内传来雄厚的一声“进来”,黑衣男缓缓推开门,却突然被门口潜藏的暗卫折断了手臂。
“这就是赵家家主的作风?”黑衣男隐在面具后的声音粗粝愤怒。
落于书桌后的赵宏没有看他,顾自磨研着墨水,将黑衣男晾在一边。
屋内还有另一人虚弱地坐在红木椅上,若是沈岁晚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病弱的人正是那天抱着她的那个女人。
只不过肤色更加苍白,气质更加危险。
那个女人,不,应该说是男人——季月,淡紫色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男人痛苦的挣扎。
半响,他抬手轻“咳”了一声,淡淡一笑:“家主何必为难一个绝望中的人呢,我们一起,何乐而不为?”
方才眼高手低的家主此刻脸上抬起讨好的笑,连连点头哈腰,转而轻蔑地看向黑衣男:“把他手接回来吧。”
赵宏盯着黑衣男的面具,蓦地冷笑:“还带着你那个面具做什么,沈七光?”
沈七光的面具被扯了下去,脱臼的手臂也被暴力装了回去,在被摘下面具的一瞬,他枭鹰的眼神狠厉地看向赵宏。
赵宏脸色一变,慌乱按下藏于袖口的蛊虫,沈七光立马痛苦地按住胸口,脸上青筋暴露,颤抖地扶剑跪地。
“哼,就你还敢看老子?要你去找的东西拿到没?”赵宏往沈七光身上吐了口唾沫。
跪在地上的人颤抖道:“药…药……”
“把药给他。”
沈七光的嘴被粗暴地掰开,塞下一粒褐色的药丸,他缓了缓身子从袖口拿出一个方形木盒,抛给了赵宏。
他声音嘶哑:“钥匙…给你,别忘记拿到神器后帮我复活阿茯。”
赵宏看着这个丧妻的可怜人,接过盒子,暗自得意:“当然,我赵宏从不失信,届时你过来我自然复活你那小妻。”
不过,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可就不得而知了。
赵宏一直等到沈七光离开后,才激动地打开盒子。
一旁看完全程的季月饶有兴致地开口:“这就是打开禁地的一半钥匙?”
方形木盒被缓缓打开,露出一把和沈岁晚手中钥匙几乎一致的钥匙,只不过这把匙身的凸起凹陷和她那一把是相反的。
“对!这就是打开皇室禁地的钥匙,一把在当今皇上那,还有一把不知所踪,不过有了这把钥匙,我就可以法器定位另一把的钥匙,拿到神器的日子指日可待!”
赵宏神情激动,幻想拿到幽魂转轮骨后的自己,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天下就没有不是他拿不到的东西。
季月看着那把钥匙,微微一笑,随后喟叹一声,眯上眼睛舒服地靠在椅上,脸上的蝴蝶魔纹若隐若现。
就在赵宏激动之际,门口突然传来小厮慌乱的声音——
“家…家主!王二娘她…她上吊自缢了!”
“慌什么!死了个小妾这种小事还和我说?滚滚滚,别碍老子做事。”
“可…可是,元二小姐也要跟着王二娘她一起去啊!”
什么!赵宏蓦地捏断了木盒,猛地看向一无所知的季月,似乎想要杀人灭口。
“家主是有要事去做吗?”季月装作没看到的样子,问。
赵宏在碰到他那双眼睛后,蓦地看清了彼此的悬殊,向季月赔笑道:“确有急事要做,少主可以在此休息,我去去就回。”
说完,赵宏便落下季月一人,抓住禀告的小厮,随后往一个方向离去。
季月伴着慌乱的步伐远去的声音,手指轻扣木椅,饶有兴致地看向纱窗。
只见原本好端端站着的人影,突然按住胸口,随后猛地倒下,身体还撞开了门,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