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他们默契的把一些看起来有点微妙的行动——比如手指点眉心什么的——抛在脑后,正式开始了搭伙吃饭的日子。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路知谏做饭比较多,颜叙丞会随机携带水果、甜点、酒,毕竟路知谏是老板,可以理直气壮地迟到早退,在不知道路知谏的职业之前,颜叙丞还担心过他每提前一小时翘班的行为是不是不合适,等知道了路知谏的真实职业之后他就很心安理得了。
有句话说的好——“你早早走了,员工也能心安理得的按时下班,这不是挺好吗,正好也给自己行善积德了,说不定老天看你表现好,下辈子再让你当老板呢。”
这是非著名社会学家颜叙丞的不出名论断。
路知谏深以为然,好像从此找到了值得信奉的人生信条,从此早退得更加理所当然。
虽然偶尔会被莫徊要求加班,但是整体态势良好。
他们在一起吃吃喝喝,然后聊聊一天中遇到的事情,路知谏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晚上,颜叙丞突然说:“明天不用做我的份了。”
路知谏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转而拿起了旁边的果汁,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颜叙丞没发现他的动作,他还沉浸在期待的情绪里:“因为明天江明诣要回来,我要去接她,所以就不跟你一起吃饭啦。”
他双手合十,抬着一双烟青色的眼睛从下往上的看着路知谏:“我会给你带好吃的芝士蛋糕回来的!”
路知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嗯,玩得开心。”
他是颜叙丞的朋友,江明诣也是颜叙丞的朋友,而且江明诣还是先来的,他没有理由让颜叙丞不要去。
江明诣挑了个好时候回来,颜叙丞刚好过周末,不仅可以去接她,还可以和她玩一整天。
颜叙丞顺路买了一小把雏菊,他还在茫然地等,那头江明诣已经一眼发现了他耀眼的红发,托着沉重的行李箱健步如飞、大步流星的奔向颜叙丞,一声大喝:“颜颜!”
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准确传入了颜叙丞的耳朵,他惊喜道:“江江!”
颜叙丞把那一小把雏菊递给她:“工作顺利吗?”
“很顺利。”江明诣左手拿着那束雏菊,右手轻松地拎着箱子。
颜叙丞有心帮忙,“我帮你!”
“好啊好啊。”江明诣轻松地把箱子漂移到左边,左手背后,伸出右手,行了个夸张的礼:“请!”
颜叙丞上前去拉,箱子纹丝不动,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在里面放了石头吗?!”
江明诣淡定道:“差不多,里面有一本书,厚度大概是……”
她比划了一下,“有你的手竖起来那么厚吧。”
“诶——!!!”
颜叙丞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于是他相当自然地把箱子还给了江明诣,又接过自己送她的雏菊:“我来我来。”
颜叙丞看着江明诣的箱子匪夷所思:“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带本大厚书啊?”
江明诣纠正他的称呼:“是一本心理学巨著,我喜欢上心理学了,准备考证。”
Emmmmm……
颜叙丞挠挠脑袋:“这是你开始新生活的方法之一吗?”
“算是吧。”
“那好吧。”颜叙丞可以理解,学习也是快速走出离婚阴影的有力方式之一嘛,再加上她在国外孤零零的,没有他这个最好的朋友陪在身边,工作之余除了学习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这样想着,颜叙丞突然生出了一份沉重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来,他拍拍江明诣的肩膀,严肃道:“放心,我会陪着你。”
“呃……谢谢你?”
路知谏跟随者侍者的指引走在铺着红地毯的弧形楼梯上,地毯很厚,很好的模糊了周围人的脚步声,路知谏只能听见下方观众席传来的小声交谈,混在一起有点像白噪音。
转弯处,有人身上的香水味突然闯入他的鼻尖。
很腻,是花香调,路知谏放慢脚步等着对方先过去,他不喜欢花香调的香水。
“就是这里先生。”
“好的,谢谢。”
路知谏在他的座位上坐下,这间包厢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他静静地看着下方厚重的幕布,等待歌剧开场。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两张票根——
他本来想邀请颜叙丞一起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