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盛事里,许佑祺觉得自己起到了一个围观群众的作用,除此之外顺便降低了自己被怀疑的概率。
由于前进缓慢,等队伍来到山下的青鸟湖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由于青鸟湖的面积太大,所以水神祭选取的活动范围只在河道和湖交接的一小片区域,村民们准备了大功率的探照灯照亮了这一块地,再往远一点走就看不到人了。
许佑祺根本没有动力再去思考这些人在整什么幺蛾子,仿佛无止尽的听经、下跪、膜拜……她人都麻了,身边那个热心阿姨以为她不懂,边告诉她该怎么做边解释,反正最后总结出来就是,青鸟湖边上的这场法事是为了让淹死在湖里的灵魂安息。
最后,她手里被塞了一盏安魂灯,而所谓的安魂灯,其实也只是用黄张折出来的一朵纸莲花而已。
许佑祺盯着手里的纸莲花看了好久,最后脑子里只蹦出来一个疑问:灯在哪里?
但是没有人向她解释为什么安魂灯没有灯,所有人捧着纸莲花围着燃烧的金纸堆绕了一圈后,纷纷把纸莲花放入水中推出去,就算是完成了安抚死者的任务。
什么玩意儿?这场所谓的水神祭,虽然她没有参与中午的游行,不过是单看这一场游河,就觉得还挺搞笑的,像是哪个智商不高的人忽悠大部分人完成了一场堪比过家家的祭典,她不是没见过一些南部地区的游神活动,但是别人的活动给人的感觉是庄重神圣而严肃的,而这里支撑着整个祭典意义的人,似乎也只有江吉安一个。
没有神的水神祭,只靠一个人去支撑和引领,自然就失去了份量。
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逐渐变得稀少,其他人谈话的声音,结伴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许佑祺就只是站在湖边发呆,不间断地有人从她身后经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她,直到人群尽数散去,原来作为照明功能而存在的探照灯被人断了电,青鸟湖又重新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许佑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也有一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她失去了指引,所以只能伫立原地。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精神上的疲惫,她的意识轻如鸿毛,被风轻轻一吹,整个人就觉得有些飘飘然,直到湖面上出现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
她知道,她的指引来了。
冰冷的湖水浸湿了她的鞋,漫过了她的脚踝,她感受到了令人不适的潮湿和冷,步伐越来越沉重,她耳边似乎有人在同她说话,轻轻柔柔地告诉她,只要抓住那团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脑袋越来越痛,像是从某处要炸开一样,她加快脚步,奋力地想要抓住那团能够解除一切痛苦的火焰。
“许佑祺站住——”
身后有人在喊她,她听见了,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步伐,一心只想要朝火焰靠近,直到身后的衣摆被人抓住,她摔了一跤。
身体磕在碎石滩上引发的痛觉让她短暂地恢复了神智,她坐在那里,看向同样湿漉漉的刘真,一转头,湖面上的那团火焰还在。
“刘真,你看见那团蓝色的火了吗?”
刘真惊魂未定地看向许佑祺手指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
许佑祺有些惊恐地又看了一眼那团火,发现她似乎在逐渐靠近,而且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在怂恿她,让她快点去抓住,身体也有些控制不住地一直想要往那里去。
“快离开水里!”
许佑祺迅速起身,拉着刘真用最快的速度远离湖水,然而再有一步距离的位置,她的两条腿却一起僵住了,有某种力量牵制着她,阻止她出水,稀碎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她隐隐约约看见水里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丝丝缕缕的像头发丝一样。
已经上岸的刘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迅速从兜里掏出来什么东西扔进了水里,原来缠上脚踝的脏东西瞬间逃窜,许佑祺忽的觉得步伐一轻,整个人栽进了刘真怀里,也终于成功脱离了湖水。
她们不敢逗留,赶紧互相拉扯着往回跑,一路跑出了树林范围,许佑祺才气喘呼呼地问她:“你刚刚扔了什么东西?”
刘真同样喘着大气,用听起来快去世的语气断断续续说:“你那朋友的绷带。”
又是周续。
许佑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每回出事都少不了周续的帮忙,要是把周续救她性命的次数换算成人情的话,她这辈子怕是要还不完了。
“没有人发现我还在那?为什么你会知道?”
她知道恶鬼那边一定是做了些什么,才会现场明明有几百号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她。
“我怎么知道?我都跟着大伙儿回来了,才发现你不在,回头去找就见你要淹死自己。”
许佑祺缓了缓,原来还有些异样的身体在此时都已经完全恢复了,失衡的体温也回来了,顿时觉得身体有点热。
“总之,谢谢你回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