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王意头埋得更低了。
公主这话他该如何理解?
是要和萧北陌撇清关系?
其实他刚才进来时看得也不真切,莫不是自己误会了?
不过乐仪公主也没容他多想,便断了王意的猜测。
“王意——统领大人是吧?本宫告诉你,此番战胜西云萧家居功甚伟、无人能及,萧北陌虽初入南都,但也深得父皇和太子哥哥看重,不是你可以肆意欺凌的。你若是敢再对他不敬,本宫也不妨叫人替你松松筋骨,希望你仔细掂量掂量,好自为之。”
此番话,倒是不避嫌地明晃晃要替萧北陌撑腰了。
……
“哈哈哈,惜儿,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那个叫王意的统领被本宫吓得是屁滚尿流,连连磕头求饶,没想到本宫这个公主的身份还挺好使的,以前真是白白浪费了。”
将军府走廊,乐仪公主正绘声绘色地给来接她的惜儿讲述着上午自己的丰功伟绩。
说到激动处,她甚至停下脚步,高兴地再三向惜儿强调,走廊上洋溢着公主的欢声笑语,公主面上灿烂的笑容更是无从遮掩。
以前,她从未接触过朝廷官员,竟不知那些个臣下是如此地畏惧皇权。
在宫里,没人敢忤逆她,就连父皇母后,对她也多为迁就,倒真还不曾让她有机会如今日这般疾言厉色地耍威风。
相较于乐仪公主的得意,惜儿在听完公主的讲述后,更多的是隐隐担忧。
她隐晦劝道:“公主此举虽解气但却也有失分寸,那王统领怎么说也是个从二品的官员,公主过分迁怒,下他面子,只怕他会怀恨在心,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
“索性当时也就王统领在场,没叫人瞧见,不然您这般以权压人,这要是传了出去,说不定坊间又得胡乱编排您的不是了。”
本来公主在民间的名声就不太好。
说着惜儿就无比懊悔,昨天她就不应该听公主的话丢下公主先行回宫的。
公主性子率直,说话做事向来随心而为、无所顾忌,没有她在一旁劝着,更像只脱笼的鸟儿,无所收敛。
往常在宫里都是有皇后娘娘兜着,可这次出了宫,公主居然直接威胁朝廷官员。
“就王意那胆子?他才不敢在父皇面前告我。”
乐仪公主才不以为意,而且就算王意将今日之事闹到了父皇面前,父皇也会向着她的,顶多口头训诫。
且不说是王意先对自己不敬的,光是那句“步军营的主人”,传到父皇耳朵里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惜儿见乐仪公主这般淡然,也不再说那些扫兴的话,公主虽任性,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
罢了,只要公主高兴就好,谁让公主是皇上和太子殿下呵护在手里的掌上明珠呢?
就算公主真斩了那个统领,估计皇上也不会真的怪罪公主。
“坊间传言岂可尽信,你不也说那些都是他们胡乱编排的吗,本宫才懒得跟那帮乡野平民一般见识。本宫就算是以权压人又怎么了,谁让本宫是公主、是金枝玉叶,他们不是呢?”
以前她出宫听到别人背后议论自己,说她刁蛮任性、嚣张跋扈,还会忍不住上前辩驳两句,可后来听得多了便也不那么上心了。
坊间那些人爱怎么传她怎么传,反正除了她在意的人,别人的看法于她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而且,为萧北陌出头、护着萧北陌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了萧北陌去,她也不介意再以权压人一回。
乐仪公主带着惜儿继续朝着前殿的方向走去,但在路过一个房间,却听到里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而那内容又正好是她感兴趣的,于是乐仪公主便抬手止住了惜儿前进的脚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站在门外饶有兴趣地偷听。
房间里,萧北景交给他面前的黑衣男子一张纸。
“沐野,明天你找人去将这家店铺盘下来,行事小心些,你最好别亲自出面,免得让人发现,将此事和萧府扯上关系。”
“这家店铺我今天已经考察过了,位置虽是在城西,但它东临几处大商铺,西边又是一个较大的集市,往来商户、平民也多,算是目前我们能盘下的最好的铺子了。”
乐仪公主听到此,忍不住推门进去:“城西的那家铺子虽好,可本宫听说户部最近有意重新规划那块地,若仅只是当做投资,那倒也有利可图,可若是想新装铺子,大肆投入,只怕不长久,说不定到时还会血本无归。”
萧北景见乐仪公主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倒是有些惊讶:“公主小嫂子?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哥也回来了?看来他这个官也当得挺清闲的。”
他还以为不到日落,兄长不会归府呢。
亏母亲还在他跟前抱怨,说大哥总是在书房待到很晚,让他帮忙劝着点,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