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牢牢看着靓倩,那琥珀色的眼眸几乎能看穿她所有的掩饰。她不自觉地别过头,躲避摩达苏让人无可躲避的眼神:“先生说旁的我都相信,可若是你真的贪恋荣华富贵,早在第一次大胜葛尔丹归来之际就入宫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保全明月宫的众人,才不惜舍弃自己被皇上当作棋子来利用。”
靓倩掐着手,冷笑道:“本王若非是狡诡如狐,心狠手辣,也不可能成为今时今日位高权重得明月宫凤主,我想要活,更想要身边的人活的好,就不可能感情用事。”
摩达苏的眸中有暗沉的辉色,流转如星波皓皓:“你就这么相信皇上与忠孝王还会相信你,难道你就不怕日后被他们联手算计,你需要……”
靓倩未待他说完则怆然不已:“人心如掌上棋子,纵然本王是天之娇女,往往是身不由己有任何需要了。”
摩达苏扣住靓倩得手腕:“我只问先生一句,你是当真对我无情?”
他的呼吸变的那么绵长,令靓倩难以说出无情二字,好似过了半响之的她道:“有情如何,无情又如何?人生在世,并非唯有一个情字,你我得人生同样注定了拥有无尽的责任,本王不可能自私到抛弃皇家得脸面与你在一起。”
摩达苏本是温润公子,可此刻他的神色愈加悲泣:“先生何苦自欺欺人,你是为了顾忌即将嫁入宫门得那五位贵君尊荣才不要我。”
靓倩温情在一瞬间喷薄而出:“达儿,这五君之中那一个不是位高权重,他们却宛如棋子一般被皇上指给本王,至此就待在宫中从头开始学起,所谓以心换心,达儿,本王不能让他们受苦。”
“所以先生宁肯让我的希望和幸福轰然倒塌,看我活的生不如死。”
靓倩脸上只露了一抹凄艳的血色:“达儿,我这一生到此,即便再身膺荣华,也不过一辈子是可怜人,非是本王不要你,而是宦海宫闱是我们单薄之力所不能抗拒的,夜以深了你快回去吧!”
摩达苏望着靓倩孤寂的背影,泪光盈然滑落到唇边是那样苦那样涩,仿佛流毒无穷的伤怀直逼到心里,始觉自己一生都凉透了。
漏夜更深,寝殿内灯火通明,靓倩歪着贵妃榻上,凄然掰着护甲上镶嵌的一颗水胆玛瑙:“方才得话,表哥都听见了。”
穆喻勒将靓倩拥入怀中苦笑道:“格格用五分真话,五分假话打碎了摩爷得心,牺牲于他的后半生来换取永亲王府满门三百余口性命,更为了保全大清君臣们免生猜忌,永生合乐。”
靓倩尽力平复自己纷乱的心之后才道:“表哥,在宫门之中注定了不得不有个冷硬心肠,想来你也知道七叔爱新觉罗隆禧曾与阿玛争过帝位,本王不想再受人猜忌了。”
穆喻勒轻拍着靓倩的后背哄之道:“宝贝,若你真是个铁石心肠得女人,也不至于会活得这般累了,我们安寝吧!”
靓倩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道:“表哥,奴家……”
穆喻勒唇角勾起了一抹笑:“靓儿,皇上吩咐了说你事多繁杂,素有失眠之症,让微夫先学会待候你。”
一把将靓倩拦腰抱起向寝殿行去,窝在穆喻勒怀中的她心中充满了惶恐不安,常年生活于政治感情旋窝之中得敏感让她对这个男人分不清是何种情愫在作遂,可是她却清楚若是无法将掌控住得话,那就无异是在与虎谋皮。
终于到了金碧辉煌的寝殿之中,宫人将门给打开,穆喻勒就抱着靓倩走了进去,熟悉的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芙蓉花,风起绡动,令性情倔强得靓倩颇为心慌,身处政治的风口浪尖让好宛若一只牵线木偶,喜怒哀乐全然是身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