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睡下了,醒来已是如斯深夜。子正方过,夜阑人静。
莹心殿的红罗斗帐、绡金卷羽一如从前般华贵艳丽,濯然生辉。西窗下依旧一对红烛高烧,灿如星光。用的是特制紫铜雕青鸾翔飞云的烛台,烛火点的久了,那冰冷的铜器上积满了珊瑚垂累的烛泪,红得触目。窗外一丝风声也无,天地的静默间,唯听见有秋雨漱漱滴落的声音,轻而生脆。
殿中暖得有些生汗。靓倩静静躺在宽阔的床上,见他以然醒来了,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肩,不能动弹。他手臂的肌肉和她胸前裸露的肌肤因着未干的汗水粘而热地贴在一起,潮潮的,让人心底起腻。
接下来数日以来,靓倩白天将摩达苏唤至身边习学朝政处理,若有若无得叙谈家常,俩人的关系也变得越发融洽了;夜深人静,佳人自去寿安宫与永信宫中,与两位阿哥谈诗下棋,相交甚欢,引得满朝君臣们心里欢喜莫名,唯有诸君们知道她这是无可奈何之举,心中又是怜又爱。
这一天阳光甚好,石狮子胡同皇家御赐得月宁别菀外跪满了前来奉送贺礼准葛尔部官员们,长身玉立,丰神朗朗策妄阿拉布着袭浅黄镶边银针水獭大裘袍昂然而立。
见尘土飞扬,他举目望向远处,只见在大队便衣御林军护卫之下,一辆由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由外邦上供的赤兔宝马拉着黄梨花木香车在自己眼前停下。
他立马上前,自行将素色芙蓉帘帐帘帐掀开,满目含笑道:“娘子,微夫搀你下车了。”
“由劳策郎受累了,奴家多谢了。”一语娇音传入众臣们得耳中宛然动听,无限娇媚。
诸多臣子偷偷抬起头只见在策妄阿拉布得搀扶之下,由车上行将下来一个身着绯红蹙银线繁绣宫裙的绝色女子,玉色印暗银云纹流畅的姿态愈加显得只以碧玺装点的她身姿飘逸,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
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笑容,美丽却不张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尽令众人遽然失了魂魄,痴望不以。
策妄阿拉布见这般情景恼了起来,心念微转之下,以四指托起靓倩得下巴,吻自眉心而下蜿蜒至唇,痴狂吮吸她满口宜人清甜香液,羞的她脸上滚烫,轻推他道:“众目窥窥之下,这般闹腾有失体统。”
他情不自禁看向靓倩,轻轻道:“若是没有你,纵是拥有满目山河于微夫皆是苦不堪言。”
靓倩婉转回眸睇他清瘦了几分,心怀不忍:“真是难为你了,可要让太医前来为你症症脉免得奴家心怀不安。”
策妄阿拉布以指压在她的唇上笑道:“只要你能赏微夫几许春色,我自当体态安康,何需看什么太医了。”
靓倩脸儿羞若海棠花,微微抬头看着他,见他亦这般瞧着自己,目光出神却又尽显缠绵之态,那迷离的流光,滑动的溢彩,尽显那样的温柔,令她心醉不以。
时间尽在倾刻间因他们痴缠得情意停止了,引来无数前来参拜得臣仆心喜若狂。
忽觉一抹雪亮的哀凉之色令佳人身子微颤,策妄阿拉布将她搂紧于怀中,眼神将周遭之人一一留意,只见迎风迢迢独手负立于身旁,暗红色锦袍俊秀公子痴恋佳人得情思掩映在疏眉朗目间,这样得张狂令他心中颇觉酸苦,轻哼一声:“娘子,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