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暖的春风午后吹入明月殿内,宫人遵命伸手推开飞金嵌银的朱紫殿门。侧殿深远而辽阔,寂静之中惟见光影的离合辗转在平金砖地上落下深深浅浅的蒙昧。
案几上的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里焚着他素性常用的芙蓉香,袅袅缕缕淡薄如雾的轻烟缓缓散入殿阁深处,益发的沉静凝香,靓倩坐在榻上。
执笔阅折,一双俏眸微微瞟向立于身边,为自己专心磨墨的正帆,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脸上露笑容道:“未曾像你也对这差式练上手了,真是太难为于你了。”
正帆由宫人捧來得银盘中取了两朵新鲜的薄荷叶和杭白菊放入青玉茶盏中,用滚水冲开泡着,又兑入化了蜂蜜的凉水,放在她面前,款款温言道:“只要能待候在你身边,让本君学何事务均可以。”
靓倩执手轻抚他脸儿道:“你要多关爱自己几分,免得让奴家心疼了。”
正帆反手上來抚一抚她的手道:“得以随待在你的身边就是本君的幸福。”
靓倩恬和微笑:“以你这样的身份得以下嫁于本王实为委屈了。”
“若非是对你情有独钟,你当知道本君绝不会为了家国天下而葬送于自己。”
靓倩虽然从他的目光看到了温情,被尓虞我诈宫闱争斗所累的她心早以累了。
正帆跪于地上,目不转睛的平视吻了吻他唇道:“尽管在外人眼中你是光亮耀目得凤凰,可本君明白你是无可奈何才为这家国天下所累了。”
靓倩轻抚他的脸儿苦笑道:“若是可以选择,奴家真的不想成为位高权重的这个身份,可是本君歩入了这座宫门,无可选择,真是难为你与阿木真舍弃尊贵身份,下嫁了奴家,真是让奴家感动了。”
正帆紧握她的玉手轻吻道:“当初是我们自行决定要嫁给你,用不着伤感了可好。”
靓倩任他轻哄着,脸上露岀了浅浅的微笑,一双俏眸不尽意望向了窗外,只见显岀了高贵与优雅俊少年,正是她一直想避开的摩达苏,望着那张细致如美瓷的俊秀脸庞,心里则是多了几许不好意思。
摩达苏望着这一幕,心里则是多了几许酸楚,微微抬起头就的有些不好意思刚想离去,却闻的身后转來轻声道:“摩儿,等一等了。”
摩达苏自行站住了身子,一双俊眸微微望向了立于他眼前主子,只见她身着淡绿色的宫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芙蓉,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真是好一个绝美女子,让他爱的这般痴狂,可是她却未曾高看自己一眼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儿则是微微发酸,自行恭敬行礼道:“奴才给主子请安了。”
靓倩微微抬头细观只见他神色苍白,心下早自不安道:“摩郎,你可是在怪奴家未曾好好待你了。”
摩达苏目光中泛着一星不易察觉的淡淡温情道:“微臣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面远远不及诸位贵君做的好,否则也不会让主子这般厌恶了。”
靓倩见他的脸色凄凄然,大是心生不忍道:“摩郎,早年间我们是以师徒名份在一起习武,现如今却是明知你待奴家情深意重,反到有些不好意思,需要慢慢适应,请你见谅了。”
摩达苏微微一愣道:“主子,并非是因为奴才身世卑贱,才不想要我了。”
靓倩不复刚才的镇静,讪讪道:“摩郎,若是本王真的厌恶于你话,当初根本不会收你为徒,授你治仕仕之才,当初洞房花烛之夜,本王曾对你说过给彼此一些时间好好相处,才得以成就一生的夫妻,可听将明白了。”
摩达苏面红耳赤,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了,靓倩缓歩行至他面前,轻抚他脸儿道:“摩儿,若论年纪你远比本王年长了,可论阅历本王却是远在你之上,你当清楚在这座宫闱之中我们夫妻看似享尽皇家荣宠,实则逃不开有心人士监查,可听将明白了。”
一语岀唇令正帆与摩达苏心里微微生惊,见她默然无语则是不敢再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