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有点生气了，用力想要挣脱他。这次，看她真生气了，苏阳放开了她。

寒冬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好，苏阳，你想什么呢？别说我不会跟他离婚，就算是我跟他离婚，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你就这么爱吃回头草啊，可惜我一点也不爱吃。”

“不管你怎么说我，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行，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你想怎样我都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让你做什么都行吗？那我让你离我远远的，可以吗？”

苏阳一脸痛苦的看着她，“为什么？我知道错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为我犯的错赎罪，你还想让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我们之间，还提什么原谅？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真的早就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原谅不原谅你，都不重要了，我放过了我自己，你也放过你自己吧。”

苏阳激动起来，“我不，我放不了，你说你没骗我钱没骗我色，可你骗走了我的心。”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骗你的心了？”

“从高中时候，骗了这么多年了。”

要不是看他喝酒了，寒冬真想暴打他了。让他胡说八道，让他颠倒黑白。

“你说我骗了你的心？那你说，那时候我对你的真心，又算什么？”

“苏阳你可真行，当初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却来倒打一耙。”

苏阳：“你的真心？说收回就收回的真心吗？明明是你把我的心拿走了，拿走了又不要我。”

苏阳这话，可算是一下子揭开了寒冬多年来努力掩埋的伤疤，她又气又怒，又伤又痛，满腔怒火，一脸的幽怨哀伤。

“到底是谁先不要谁的？”

“是你，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声不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任何音信，你把我当什么了？

就算要跟我分手，难道不能跟我说吗？就算是分手，好聚好散不行吗？就算要分手，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行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是一个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可以一声不吭随意丢掉的垃圾吗？

还说我骗你，到底是谁骗了谁？现在你配跟我说你有真心吗？”

寒冬说到后面越说越悲痛，甚至是哽咽着说完的。

每说一句，她的心就又被伤一分，曾经被她刻意忘记埋在记忆深处的伤痛，如今再被提起，仍然是剥皮剔骨般痛彻心扉，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忘记，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么锥心的痛，那么多个痛到无法呼吸的分分秒秒，那么多个痛到无法思考无法入睡的日日夜夜，全身心唯一的感觉就是心痛的不能言语，这样深的痛，这么长的痛，要她怎么能彻底忘了呢？

几句话瞬间就把苏阳打进了深渊，他一脸痛苦的看着她，嘴张了又张，却无法开口。

看着泪流满面的她，眼里的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他上前想抱住她，她后退一步却没躲开，他紧紧抱住她，她现在痛的丧失了反抗的力气，如木偶般无声的流着泪。

他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恨过自己，恨自己曾经伤她这样深，仅仅几句话，可是他知道她那段时间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他怎么能忍心那么对她呢？

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可是他越擦，泪水却越涌越多，他怎么都擦不干净。

“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不痛就好。”话一出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一样。

寒冬也不理他，就这样默默的流着泪，自己慢慢的平复着。

从来没想到会跟他去说这些，她只想把伤口掩藏，过去的不再提了。

没想到就这么控制不住地发泄了出来，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却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苏阳就那么抱着她，紧紧的，任她的泪打湿他的衣衫，看着她那样的痛，他的痛只会比她更深，这一刻，心底生出许多的无力感来，原来世间有太多他无法把握的东西，虽然是阴差阳错，但终究错在他，伤她是真的，失去她也是真的，又心痛又痛恨又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过了好一会，寒冬慢慢平复了心绪，冷静的轻轻开口。

“我没事了，你放开我吧。”

苏阳这次很听话的放开了她。

寒冬后退一步，看着苏阳一字一句的说道：“苏阳，我们不要再纠缠了，放过自己放过彼此吧，有些伤口愈合了，可是伤痕还在，触碰不得，一旦碰到，还是会痛。我们之间有着这样的裂痕，再也不会有未来了。我们真的早就过去了，我们都放下吧。”

听完她的话，他心如刀绞，他明白她的意思，他那样伤她，她忘不了那些伤害，她不会再给他机会，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他知道，她从来不允许自己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对待感情，她是一样的坚持。

“好，我答应你。”痛苦万分的说出这句话，他瞬间失去了全身的所有力气。

借着喝酒装醉，他向她吐露真心，他放下一切求她，他赌她心里还有他。

他原本以为她可能离婚，离婚后他还有希望。

现在他明白了，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季清的问题，而是因为那样无法挽回的伤害让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真的，早就失去了她。

这十年，是他们无法跨越的十年，是她心里拔不掉的刺，亦是他心里迈不过去的坎。

寒冬说完不再看他，转身离去，黑夜里，那背影走的决绝而坚强，她一个人走向有光亮的地方，将身后的他独自留在了黑暗里。

“冬冬，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不会再为难你，我只想你好，对不起，曾经那么伤害过你。”苏阳望着寒冬的背影，默默的对她说着。

寒冬走了，他的心彻底空了，就像抽走了苏阳的半条命，他无力的站在那里，再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未来的路怎么走，他只知道，曾经他等待的他期许的人，真的再也等不到了。

这么多年，他都是靠这个信念走过来的，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极度的心灰意冷，心伤过度，希望破灭，意志力消散，终于体力不支的慢慢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瞬间，他想的是，就这样解脱了也好，就当他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