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云伯给楼新景介绍:“爷爷奶奶在国外,外公在云城,家里现在人不多,爸爸景庭,弟弟景阑,王婶负责做饭,手艺可好了,李叔负责开车,今天就是他开车带我们回家的,还有我,叫我云伯伯就行。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好不好?”
楼新景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
云伯对这副乖巧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喜欢:“小景呀,口渴不渴?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心?”
景阑自打进了门,就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把人瞅着,破天荒的安分守己,听见云伯问点心,“噌”一下从沙发上蹦下来,把平时自己最喜欢的几样糕点都端出来,递到楼新景面前。
云伯在旁边说给他听:“小景呀,你景阑弟弟给你拿了好多点心,尝一块,好不好?”
景阑对“景阑弟弟”这个称呼十分的不满意,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反驳,毕竟,“8”比“6”大……
云伯抬手想取糕点,被景阑避开,景阑自己取了一块糕,递到楼新景嘴边,硬邦邦地说:“张嘴。”
楼新景眼睛看不见,耳朵就格外灵敏些,他听出这个声音里的严肃,于是自己慌里慌张就温顺地张了嘴,一块糕塞进去,吃得急,噎得他小脸都憋红了。
景阑一看,心急火燎就去倒水,路过沙发的时候,还无意间狠狠踩了景庭一脚,然后又手忙脚乱端着茶奔回来,跑得急,杯子里的水又洒了一半到景庭裤腿上。
端着杯子细细喂人喝了水,又伸手抚着他的背顺气,楼新景咳了两嗓子,缓过劲来。
景阑就这么忙前忙后照顾起人来,好像又变回从前那个体贴懂事的模样。
云伯看着看着眼里泛出几点泪光,沙发上的景庭也怔在那里。
夜里睡觉的时候,云伯布置好了新房间,干净整洁,温馨可人。
景阑却不愿意了,手上忙个不停在洗澡间为楼新景擦背,对站在门口的云伯说:“他睡我的房间,我去睡客房。”
景阑替他穿好衣服,把手搭在楼新景腰上,准备将人抱回房,可到底小了两岁,首先个子就跟不上,力气就更不用说了,费了老大劲,还是抱不起来。
景阑留下一句:“等我。”然后就嚷嚷着出去喊云伯:“云伯,云伯,快来,帮我把他抱上楼!”
楼新景远远听着,有些尴尬,我是看不见,我不是断了腿啊……
云伯把脸蛋通红的楼新景抱回了景阑的房间,景阑帮他掖好被角,学着小时候妈妈的样子,趴着床沿,凑到楼新景额头亲了一口,说:“晚安。”然后轻手轻脚走出去,关掉灯,再轻轻地带上门。
关灯不关灯,对楼新景并没有区别,他在黑暗中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软的触感还在,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小小的开心,他觉得,这个新家,似乎很好。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景阑早早地就爬起来,像是担心睡了一觉城堡里的公主殿下就会消失一样,急切地奔向自己的房间。
轻手轻脚开门,看见楼新景还乖乖躺在床上,安了心,走过去,趴在楼新景旁边,重新又睡过去。
云伯推门看见两个小家伙睡在一起,脸上笑容收不住,伸手左边搂一个,右边搂一个:“起床啦!小家伙们,该吃早饭啦!”
他将两个小家伙带进洗漱间,挤好牙膏,一张嘴里塞了一把牙刷,景阑醒过来,一手刷着牙,一手还要去拿楼新景的牙刷帮楼新景刷牙。
这次楼新景真的不能忍了,急急躲开:“我……我自己可以的!”
景阑不管,追着人不放,硬是要给人刷牙,楼新景拗不过他,乖乖站定不动。
云伯站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想起从前小姐在家的时候赖床,老爷和老夫人怎么喊都喊不应,也是自己直接拦腰搂了人,往她嘴里塞牙刷。
看着看着,想着想着,云伯抹抹眼睛。
吃完早饭,景庭提了一句:“申请已经提交了,三个月后考试,你准备一下。”
景阑看了楼新景一眼,点点头。
日子过得飞快,景阑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照顾楼新景。
入学考试这天,李叔开车,云伯陪同景庭一起送景阑。
宅子里一时空空的静,王婶忙活好家务,又照料好茶水点心,保证楼新景需要的东西都在手边,便出门采买。
景阑考试辛苦,她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楼新景一个人静静坐在家里,坐了许久,除了院子里偶尔有几声鸟叫,这宅子实在是太安静了些。
不比福利院,每日每日里都是孩子们的叽喳声,楼新景忽然有些不习惯。
站起身,摸索着在宅子里慢慢踱步,不知道走到哪里的哪个门,他小心地走过去,脚下被绊了一下,趔趄着摔出去,手下意识往前伸,摔到什么光滑坚硬的东西上。
楼新景站稳脚,摸了摸,是钢琴,是一架钢琴!
他隐隐觉得,擅自碰这架琴可能不太好,但是不知道是这三个月的相处给了他足够的勇气和温暖,还是他对钢琴的喜爱太过深沉,他摸索着打开钢琴,自己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在琴键上跳跃着。
景阑回到家的时候,楼新景正弹到《The Lady Dances》,这是一首十分轻快的小品曲,是楼笙院长看自己总是不肯笑,教给自己的第一支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