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昨日还被自己抱过的孩子今日竟会在自己眼前血肉模糊。邓恺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左风拉回了院内。

“左哥，邓大夫咋了啊。”彭让蹑手蹑脚地走到跟前。

左风虽然还是仕女打扮，声音却已经转换了过来，粗狂的男声透漏着戏谑：“看到明皇子被鸟啄的血肉模糊就这样了。人又没死。”

邓恺舟看向左风。“那还只是一个孩子。”

左风哼了一声，“大夫就是大夫，心真软。”

“左风，你换身衣服到高台帮靖夏跟太子的人一起收尾吧。”蒋邵叡走了进来，左风便离开了。

彭让拿出衣物放在桌子上，“那个，水都烧好了，放在偏室，要不要抬进来？”

“抬进来。”

屋内抬入木桶，水汽丝丝升起，屋内终于有了一丝暖气。邓恺舟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等彭让放置好屏风发现邓恺舟还在愣神，就伸手关上了窗户。邓恺舟回神后准备起身出去，蒋邵叡从身后摁住了邓恺舟，“东君今日受惊了，这里有屏风，就在此待着吧。加水的活就劳烦东君了，就让彭让出去吧。”

邓恺舟看了眼蒋邵叡起身走到暖炉旁扫了一眼，“彭让，这个我会，你出去吧。”

房门关上，室内一片寂静，蒋邵叡走到屏风后开始脱衣服，冬天的衣物本来就厚，今日又是祈福大典，穿得更是繁琐。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打在邓恺舟的耳膜上。

“东君也换件衣服吧，这身湖绿令人心生不悦。”

“等你洗完吧，衣物应该被彭让放在里屋里了。”

“为何不进来取？东君要不与我同浴？”

邓恺舟深呼一口气，转身绕进了屏风内。蒋邵叡看似心情很好，靠在浴桶中笑眯眯地看着邓恺舟。邓恺舟走到榻前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身衣服，拿起来准备出去换，却被蒋邵叡伸手拉住，“东君为何生气？”

“我把湖绿外衣脱下，你能让我出去吗？”邓恺舟没有回答蒋邵叡的问题，甩开了蒋邵叡的手，开始解开自己外套的绑带，脱下后用脚踢到一边，看向坐在浴桶里的蒋邵叡：“可以了吗？”

蒋邵叡看着穿着浅色里衣的邓恺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彭让做事就是没有靖夏牢靠，这里衣也应该选深色才衬东君。”

“蒋邵叡，明皇子才五岁，百鸟啄食实在是太过残忍了。生在谁肚子里又不是他自己选的，挡了你的路就要被如此对待吗？”

“那我有得选吗？”蒋邵叡收起来笑容，拽住了邓恺舟的手腕，缓缓从浴桶里面站起身来。泡过热水的身体泛着粉红，白色的雾气从蒋邵叡身上四散开来，邓恺舟别过头去不再看蒋邵叡，却因为手腕被拽住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