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秀眉轻蹙,贝齿轻咬下唇,陷入了沉思。思索良久,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忘记去松庭居煮茶了,而且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宋锦抬眸看向窗外,天色已然暗沉,夜幕低垂。
此时前往松庭居,显然不合时宜。更何况,江氏最近已经开始怀疑她有意接近裴聿清,若是这个时候再去,只怕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误会。她在心中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作罢。
隔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宋锦的闺房里。宋锦早早起身,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后,便前往江氏的住处请安。
今日的江氏,与往日相比,显得格外热情。她一见到宋锦,便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亲昵地拉住宋锦的手,里长外短地问个不停。
末了,江氏着重说道:“锦儿,你自从来到京城,还从未出去好好逛过呢。正巧孙夫人约我去昆雨楼听戏,一会儿你也和我一同去吧,好好放松放松。”
宋锦抬眸,目光透过江氏和蔼可亲的面容,已然洞悉了她的用意。她心中暗自思忖,江氏此举怕是又想为自己和孙名宽创造见面的机会。
不过,宋锦并未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反而眉眼弯弯,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顺从地说道:“一切都听姨母的安排。”
江氏见宋锦如此乖巧懂事,心中十分满意。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宋锦便先行回到芳潇院。
她唤来冰绿,神色平静地吩咐道:“冰绿,你去松庭居跑一趟,告诉大公子,就说我近日有些私事缠身,暂时无法去松庭居煮茶了,等日后有空,定会补上。”
冰绿领命而去,宋锦则开始整理衣物,准备随江氏出门。
不多时,宋锦跟着江氏一同走出院子。只见小厮早已在府外等候,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江氏出行的马车虽然不算宽敞,但用料皆是上乘的木材,质地坚硬,纹理细腻。车内的布置更是精致,所用的面料均为上等丝绸,触感柔软光滑,尽显奢华。
宋锦先搀扶着江氏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轻盈地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石板路上缓缓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马车朝着繁华的街道驶去,沿途的风景如幻灯片般在宋锦眼前闪过。
须臾之间,马车在一座气势恢宏的阁楼前停了下来。宋锦抬头望去,只见楼阁上高悬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昆雨楼”三个大字。
昆雨楼,乃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娱乐场所,集听曲、唱戏、说书、诗词歌赋等多种娱乐活动于一体。能够进出此地的,非富即贵,皆是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名门望族。
江氏领着宋锦走进昆雨楼,只见楼阁内部装饰精美,采用镂空设计,四周皆设有雅致的座位,桌上摆放着各种新鲜的瓜果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江氏一走进昆雨楼,没多久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孙夫人。
孙夫人见到江氏,亦是满脸笑容,热情地迎了上来,说道:“侯夫人,您可算来了,我都等您好久了。”
宋锦见了长辈,连忙欠身行礼,姿态优雅,声音清脆地唤道:“孙夫人。”
孙夫人看着宋锦,越看越满意,只觉得她举止端庄,容貌秀丽,实乃不可多得的佳人。她凑近江氏,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江氏听后,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看向宋锦,说道:“锦儿,我和孙夫人去那边听戏,你就在此处随意逛逛吧。孙公子一会儿就到,你们年轻人正好可以多聊聊。”
宋锦听了,微微福首,轻声应道:“是,姨母。”
江氏和孙夫人结伴走向雅间,宋锦则在昆雨楼内四处张望,却并未看到孙名宽的身影。
她心中虽有些疑惑,但也不再过多猜测,抬脚向前走去。昆雨楼不愧是京城第一楼,单是一楼的景致,就让宋锦目不暇接,转不过来。
只见几个年轻的读书人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诗词歌赋,他们时而激昂慷慨,时而低头沉思,脸上洋溢着对诗词的热爱。
而在另一处,一些头发花白的老者则围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畅谈着人生岁月,脸上带着惬意与满足。
宋锦漫步来到楼体的南边,只见一群人正围聚在一起,热闹非凡。她闲来无事,也好奇地走过去凑凑热闹。走近一看,才发现他们正在进行对诗比赛。
比赛限时进行,还设有丰厚的奖品,谁对出的诗句最多、最好,谁便是此次比赛的胜者。
只见台上,两个男子已经对峙了好一会儿,气氛紧张而热烈。
此时,左边身着白衣的男子嘴角一扬开口,吟道:“秋临如胜雪,俯瞰已然冬。”
他的声音清朗,诗句意境优美,引得周围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与之对峙的右边黑衣男子,听到这句诗后,眉头紧锁,面露难色。他低头沉思,在原地来回踱步,显然是一时之间想不出合适的下联。
宋锦听了白衣男子的诗句,心中一动,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句合适的下联。
她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别人的主场,自己身为女子,且身份特殊,若是太过张扬,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只是在心中默默念着那句诗:“冬临飘然落,仰首已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