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样伤亡太重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往城墙上搭云梯。”
还没等魏良平说话,沈义璞就出声打断了桃净。
“我可没说这水就是水。”桃净将沙盘上的小陶偶放到了红色旗子旁边。
“看来这位章将军,是又想故技重施了。”
次日中午。
嶂阳城内人心惶惶。
“现在城已经封死了,早知道就跟着乡绅老爷们跑了。”
“你这条烂命值几个钱,人家跑带的是金银细软,你把家里的被褥扛上?”
“也是,没等跑出几里地,就饿死了,今年庄稼长得不好,就算天天守着这片地,都不一定能熬过今年。”
“被水淹死也好,省得到时候活活饿死。”
“哎,那北淮的也不敢来打,早点把那畜生弄死才好。”
“听说前面几个城,被北淮打下来的那些,人家发钱发粮,吃的用的,可都是军粮。”
“你们怎么能长他人志气,我们也不是没赢过,前几天不是大获全胜了吗?”
“哎,你小子怎么说出这种话的,那可是是死了一城百姓换来的,怕就怕,他章乌龟想再打一场胜仗。”
“别说了,都回去吃好喝好吧,不看那北淮都不敢往里打了吗?他们是拼不过章乌龟那残兵败将吗?那是给我们寻活路呢。”
战事焦灼,众人先前都不敢在外聚集,生怕被哪个路过的小队长抓起来。
但现在也没人管这些了,朝廷派来的大军死的死伤的伤,要不就是犯了大错革职查办,这会儿还能出来晃悠的都是些老油条,兵痞子。
虽各个浑身戾气,但没人会去逮着老百姓欺负,顶多踹一脚挡路的石头。
有些还爱蹲在大家旁边听八卦,听到骂章乌龟,更得来掺一嘴,等骂过瘾了再被同行的其他人拉回去,结果第二天骂人的就成了那个拉人的。
“憋屈死了,当初那些和咱们一起守城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了,咱们还得看那章狗贼多长时间。”
“连咱们将军都投敌了,我也好想去北淮啊,话说你们都准备好东西了吗?看这样子那章狗贼又要放水了,话说这次应该能跑掉吧,我还想回家陪家儿老小呢。”
“我娘给我传信了,家里现在挺好的,没受水灾,但如果再来一次,可真说不定。”
“要不是那章狗贼看得紧,我早跑了,天天盯着我们这几个人,没承想跑北淮去的都是他的兵。”
“但是我插一句题外话哈,你们觉没觉得现在城里这个情况有点眼熟。”
“没觉得,你瞎说啥呢!”
“咋我们还不能骂他章乌龟两句了?”
“你说说说,啥都往外说!这话能瞎说吗?嘴里没个把门的!”
“对对,我瞎说的,就是昨晚没睡好,你们别骂人啊。”
嘴里话是这么说,但围着一圈儿的人都露出了极其诡异的表情,和城外那位副官几乎一模一样。
“行了,大家回去歇着吧,怕是再不睡,仗都没得打了。”
“行,眼睛睁着防敌人,耳朵闭着睡大觉。”
“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就能见着呢?”
“呵→_→”
“呵~”
深夜,桃净拿着魏良平给的简易地图,从副官那儿薅来的盔甲,绕嶂阳城背面混入城内。
他没准备靠那些军民投降拿下嶂阳,军队里的森严阶级不是几句挑拨离间就能轻易瓦解的,他这么做不过是给自己留个退路。
军营内松散的守备让他十分担心,生怕里面有埋伏,但没想到直到混入主帐都没人发现他。
灯火通明的主帐外守着百余人,好像生怕没人知道这里住的是他章圭。
“谨墨皇子紧急传信,请诸位通报将军。”
夜晚人的警惕心本来就弱,军内那么多人也不可能人人都认识。
桃净让城外萧净手艺非凡的属下给他改了下面容,穿上厚重的盔甲也看不出他的身形。
拿着卫谨墨的令牌就镇定自若地入了营帐。
“殿下找我何事?”
章圭迅速穿戴整齐,威风凛凛的将军坐在帐内的交椅上,同样的场景,他比桃净像样多了。
“来送殿下和莱越陛下谈判的密信。”
桃净弯腰将手中的盒子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