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花纹繁杂,但是花纹不多,不是那种铺满整件衣服的细小图案。每一件袍子上只有一个图案,大小不一,位置也很随机。
檀空的这件袍子上面绣的是红色的菊花。只有很小一朵,绣在领口上。
换好衣服,阿尔示意那个换衣服的少女:“好了,让他们进来吧。”
檀空坐在床上,看着门打开,一大群盛装打扮的氐族人蜂拥而入。
檀空苦笑一声,轻声细语地吐槽:“你们族人原来那么多,之前整个耳县就没见过几个,全部隐身了吧。”
阿尔道:“隐身?好现代的说法。不过你仔细看,这是一种拟态。你见过动物界的拟态动物吗,我们属于一种更高级的拟态形式,通过皮肤内含有的光学因子模拟环境,来达到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效果。”
阿尔说着,把衣袖挽起来演示了一番。
好牛,檀空想。
此时基本所有人都进入了邦蓬芝。檀空被绑在一个宽大的木凳上,面前放了七个坛子,坛子里放了七种不同的毒虫。
这些坛子面前摆了个香炉,所有氐族人一人举着一支香,对着七个坛子叩拜下去。
等到香燃尽,所有人解除了叩拜的姿势,把目光纷纷聚集道檀空身上。
檀空看着阿尔亲自掀开第一个坛子,用手捻出一只蜈蚣。
那蜈蚣有成人大拇指一般粗细,全身黑色,它一动不动呆在阿尔的手心,像玩具一样,只有一双触角左右摆动。
阿尔抓住它的头,缓缓向檀空走来。
檀空感觉所有汗毛都张开了,她瞪大眼睛,死死闭着嘴。身体的本能想让她逃跑,但是手脚都被死死绑在凳子上,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阿尔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平缓:“檀空,别怕,你张嘴。这些虫子也是大地的子民,它们也期待和你融为一体。”
阿尔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坦然,没有一丝一毫觉得害怕的感觉。
也对,他们氐族对虫子有崇拜,自然是不害怕。
但是她怎么能不怕啊!
这是蜈蚣,还是活的蜈蚣。
檀空感觉自己连尖叫都叫不出,她咬紧牙关,却被阿尔强行捏住下颚,打开嘴巴。
檀空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呜咽,感受着蜈蚣密密麻麻,带着小刺的颚足触碰她的口腔,游走在她的舌苔上,最后缓缓爬进她的喉咙。
蜈蚣之后就是蜘蛛、胡蜂、蝎子等其余的毒虫轮番上阵。
之后的七天,七种毒虫会在肚子里打架,如果嘎珠转化成功的话,会有一只毒虫爬出来。
现在要做的就只有等待。
檀空已经被吓得瘫在木凳上,她挣扎累了,嘴巴又一直被掰开,感觉口腔内满是虫子腺体发出的特殊味道混合着来自山林当中的土腥味。
因为接连三天没有喝水,进食也只吃了一些草叶子,她连呕吐都没了力气,只能张着嘴一阵阵干呕。
嘎珠的转化不仅是□□的折磨,还是精神的折磨。
接下来的日子里,檀空需要忍受强烈的腹痛和毒素,如果她在这场斗争当中活下来,就会成为氐族的族长嘎珠。
檀空被从凳子上接下来,阿尔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一盏手提灯被放在桌子上,缓缓亮着光。
经过七天时不时的高烧和昏迷,檀空终于在第八天的凌晨清醒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的胃里似乎有东西在搅动,她爬起来,但由于身体太过虚弱,还没下床,就没忍住一阵呕吐。
但呕吐不太顺畅,总感觉有东西卡住嗓子眼。
檀空的动静惊动了旁边趴着的阿尔,她帮她拍背,檀空猛烈咳嗽一声,然后一个黑色的,看上去毛绒绒的东西被咳了出来。
那是一只核桃大小的,纯黑色的蜘蛛。
那蜘蛛身上沾了檀空的呕吐物,虽然檀空没进什么食,呕吐的东西也都是水,但还是感觉有些恶心。
这就是嘎珠说的打胜仗的小东西?
可能真的是从檀空身上“生”出来的,檀空对它的好奇居多,倒是没那么害怕。
而且有趣的事,在她感觉呕吐物恶心的同时也清晰地感觉到了它的一阵嫌弃。
檀空看着这小蜘蛛抬起自己的一支手擦了擦脸,快走两步走到了干净的区域。
阿尔脸上抑制不住高兴的神色:“成功了,果然!我就知道你会成功!”
檀空感觉这小蜘蛛似乎能感觉到它的想法,也听她的话。她一边指挥着对方去洗漱池洗澡,一边问阿尔:“你怎么知道?”
阿尔也没隐瞒:“我那天看到你流血了。我也见过我们上一任的嘎珠流血,和你一模一样,然后第二天就痊愈了。”
檀空心里咯噔一声:“你说你们上一任嘎珠也有和我一样的症状?后来她人呢?”
阿尔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悲伤:“突然有一天,她就失踪了。族里都说她是死了,可是我觉得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