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人找了一圈儿,被子、枕头、床单都细细翻了一遍了,还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理理道:“真是奇了,今天早上我服侍姑娘起床的时候,也没看到旁边放着书,难不成是凭空消失了不成?”
漾晴心中大概已经知道在哪儿了,昨日不是还有一个大活人来过吗?
她摆摆手:“算了,不过就一本书而已,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件,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吧。”
理理道:“说不定不找的时候,它反而自己又冒出来了呢。”
漾晴心道:那大约是不可能的,书又没有长脚,自然不能自己跑走,又自己跑回来,不过偷书的人倒是长了脚。
但漾晴倒希望,那个偷书贼干脆就忘了这事,别跟她提起来,那本书她也不稀罕要了。
咳咳,毕竟那本书上写得内容,虽然算不上是顶露骨的那一批,文辞还很精妙,但也不算是世家闺秀该看的东西。
丢了的这一本,名叫《偷香记》,书如其名,讲的就是一个少妇婚内出轨的事情。
她只能寄希望于,李商玄日理万机忙得要死,来不及翻开这本书。
要是被他看到,肯定又要生出波折来。
漾晴随手拿了本《九章算术》,只看了一会儿就昏昏然起来等到柳叶儿过来喊她起来,还只觉得不过睡了须臾。
经历过那么一遭,柳叶儿比之前稳重不少,“都睡了一个时辰了,还是快起来吧,要不然晚上恐怕又要睡不着了。”
漾晴吓了一跳,困意才凑够脑海里被赶走,一个时辰,那还真是不能再睡了。
柳叶儿一边伺候洁面一边问,“小姐下午还去三夫人那吗?”
漾晴道:“不去,也没个什么意思。”
那些故作热络的话将人捧得太高,都是一家人,却也这么说话,怪没意思的,漾晴没有这种被人捧着的癖好。
她宁愿还和以前一样,大家见到了就说几句客套好,熟的就多说几句,不熟的就少说几句。
她们之间明明没什么话要说,但非要这么硬凑着,反倒尴尬。
接下来几日,漾晴去找溶月玩的时候,却也被拒之门外。
这次三夫人的宴会,几乎请来了整个京城的贵妇人,漾晴都要担心,自家的院子能不能容纳这么多人了。
三夫人父亲又升官了,恐怕也有这个原因在吧。
这世间的人,不论踩不踩低,但一定是拜高的。
这么多人,溶月自然是要出一出风头,这次还有主场优势,心里肯定是想着要压倒众人的。
秋高气爽,风朗气清,二夫人精心培育的各色菊花也都开了,在风中摇曳着身子。
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漾晴却没发现,寻常草木有什么不寻常的,那些崇高的气节,不折腰的风骨,大多都是文人墨客牵强附会,草木又哪懂得这些。
就像是这凌霜的菊花,此刻也多艳丽之色,不与笔墨中的隐者形象相符。
二夫人是不太喜欢三夫人这样大肆请客的,她大部分时候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过也就一天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更别说溶月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她一直想的就是过年之前定下来,等明年开春就走三媒六礼,要是再拖下去,岂不是要成了老姑娘?
可惜她急得要命,溶月本人却不怎么着急,之前还能在婚事上上些心,相看也从不推脱。
自从明妙和来了后,溶月的路就走偏了。
两人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争得昏天黑地,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至于相看嫁人之心,已经被完全抛到了脑后。
这让二夫人觉得,她有必要再去找大师算算,这明家的女儿是不是就天生和她的女儿犯冲。
先是漾晴的太子妃之位突然一下就不保了,虽然现在峰回路转又回来了,然后又是溶月跟着了魔一样,往日清冷自矜居然是半分都没有了,只想着争来抢去。
哎呦,如果是滟云还在家里就好了,二女儿虽然身体不好,但小嘴儿是真甜。
溶月面冷心冷,漾晴这个死丫头只有在用得着她这个娘的时候才过来撒娇打诨,前几日没给她找到会武功的丫鬟,日日都小心殷勤,现在给她找到了,又不稀罕理她了,每日都和濋英去玩,也不来她面前说说话。
虽然吧,来多了她也挺烦的。
不过很快,对漾晴的那丁点儿不满,就又在众人的恭维声里烟消云散了。
小女儿可比她爹争气多了,这么多年丈夫没给她挣来的荣华,漾晴倒是给她挣来了。
瞧瞧这些往日里高傲的夫人小姐们,现在不也是都在她面前说好话吗?
有人说的露骨,有人说的含蓄,但同样把二夫人捧得舒舒服服的。
她到这把年纪,脸上依旧藏不住什么事,高兴都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