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日子过得琐碎而匆忙,国人又普遍不擅长表达感情,多少人一辈子都不好意思对至亲说“我爱你”。大抵真是看的太重,说出口反而觉得语言分量太轻。
可是在一个特定场合,在几百人都集合在一起的情况下,再配合煽情的音乐、告白式的朗诵,这一幕就很有分量,很值得永生怀念了。
最起码,高一刚入学的孩子们就都被震住了。学生家长则觉得,学校很有实力底蕴,把自家宝贝送过来绝对没有错。
陈秋去年经历过这个环节带来的感动,今年同样感慨万分。只是她更多的注意力,在主持人身上。
梦中她看到有四位主持人。但事实上她见到的只有两位。而且她特意和礼仪打听,那位雌雄莫辩的孩子,其实是个女孩子。这个细节变了,是不是说明元夏不会被推下舞台?如果运气好些,是不是她被杀的梦也能被改变,她可以活下去……
陈秋想的心头发热,迫不及待想见夏夏,和夏夏说说话。
她直奔后台,见到两个男人早就守在舞台出口处。
这两个男人便是老谭和李豪。
老谭在李豪耳边轻声说,“这是元夏的母亲。是个寡妇。”
李豪眼睛瞬间亮了。他还没玩过寡妇,尤其是风韵犹存的寡妇。于是很热情地主动上前,伸出手和陈秋打招呼。
陈秋以为李豪是某位学生的家长,哪怕李豪脸上的色气太重,让她不喜,她也没严厉呵斥,而是很随意敷衍他的搭讪,看到出口处元夏的身影,赶紧上前。
现在是各班班主任的时间。全年级一共有六个班,每个班三四十人,一起上三个班,分两批上,每一批给十分钟。他们主持人能休息二十分钟,喝水润嗓子,或者上厕所。元夏本想找把椅子歇脚,看到陈秋,眼睛一亮,赶紧朝她走去。
哪知,旁边一个啤酒肚的男人拽着陈秋,不让陈秋走。
陈秋忍耐多时的脾气爆了,“你这个死肥佬,有完没完?”
李豪被女人捧惯了,不觉得“死肥佬”是骂他,更觉得是打情骂俏,流痞地笑起来,“呦,生气了。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旁边看好戏的老谭也跟着笑,还不忘添油加醋,“李总,对美人得温柔些。”
陈秋气的大喘气,“你要不要脸?”
元夏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拽开李豪的咸猪爪,“你放开。”
李豪惊喜地看到小美人过来,放开陈秋,抓住元夏的小手腕,用油腻的温柔腔调说:“哎呦呦,轻些,受伤了哥哥要心疼。”
这一瞬间,陈秋气的脑子空白,瞳孔放大,几乎用尽身上所有力气,一巴掌抽在李豪脸上。
女人扇巴掌,伤害点不在于巴掌,而在于指甲。
不过陈秋是老师,很注重仪表端正,五个指头,除了小指外的四指,指甲都修得很平整。这一巴掌下去,小指微长的指甲折断了,指头上沾着猩红的血。
仔细一看,竟是从李豪脸上刮下一块肉来。
李豪惨叫一声,捂着脸,神情彻底变了。
你让我流汗,我让你流血。你让我流血,我啃你骨头。可现在,你居然从我脸上挖一块肉……这事了不了了!
他没有“不打女人”的觉悟,抡起巴掌就要对陈秋下手。
元夏立刻感觉到啤酒肚狂性大发,张开手臂护在瑟瑟发抖完全没反应的陈秋肩头,硬着头皮等一记痛感落下。
“嘭……”
拳头声,惨叫声,倒地的闷声……
元夏抬头,看到周柯瑾拦在她身前,李豪扑在地上,挣扎了两下都没爬起来,可见摔得很惨烈。
老谭见情况不对,赶紧笑呵呵地打圆场,“周先生,都是自己人,别生气。”然后对紧跟其后的谭静瑶说:“瑶瑶,快和周先生说清楚。”
周柯瑾心道:什么自己人?
这一晃神,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周围几人都静了一瞬,看向动手的元夏。
元夏脸色通红,眼睛亮的吓人。
她尽力调整呼吸,平缓剧烈起伏的胸膛,视线从老谭开始,扫过谭静瑶,最后落在周柯瑾脸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一群垃圾!”
她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但理智告诉她,走廊不是逗留的地方,强撑着一口气,扶着失神的陈秋去休息室。经过李豪时,毫不客气地用小尖根踹他腿上。
李豪正在地上抱头躺尸,挨了一脚,身体弓成大虾,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元夏深吸一口气,在原地站定,回头,对傻眼的三人扔下狠话,“这件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