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个有偷盗癖的怪人?
匆匆邂逅,从此两别,给他留下那样的终身印象,可真的比让她去死都难受。
她将目光从红色T恤上移开,心虚地瞥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结果眼前所见,把她吓得鼻孔的纸巾卷险些喷出来:
这浴室跟睡房之间,竟然只隔了一层玻璃?
还是透明的玻璃?
这是什么不正经的格局?
这酒店还干什么下三滥不入流的生意吗?
怪不得进门的时候冠冕堂皇要身份证,结果现在宋辛澜呆了这么久,也没见酒店请他走?
浴室里灯光有多亮,宋辛澜的肌肤就有多赤裸,隔着睡房与洗手间的透明玻璃,她甚至能看见他白皙肌肤上的连片冻伤。
粉红色的,从胳膊连到肩胛骨,右侧半个身子的部位,都是这种颜色。
天气并不冷,会有这么多的冻伤,他是半夜呆在山顶,呆着呆着,直接睡着了吗?
他可真瘦啊,骨架上几乎没有肉了,肋骨——
肋骨——
他为什么要脱裤子?这——怎么能行呢?这人是没有留意到这个玻璃是透明的吗?
丁妍吓得顾不上T恤了,立即跑到浴室门口,抬手敲门,嘴上叫他:“宋辛澜——”
宋辛澜回答的声音带着惊讶,“怎么了?”他问。
这浴室也没有门锁,而且门缝也不严,门沿与门框之间足足有一指宽的距离,丁妍心慌地发觉就算自己站在门口,仍能看见他赤/裸的身体。
她吓得往旁边退了一步,对里面说道:“墙是透明的——不是,根本就没有墙,那是一块玻璃。你看看玻璃上有没有帘子?放下来挡一下呢?”
宋辛澜显然才看见,他放下扯裤带的手,欠身拉下帘子。
“现在可以了吗?”他在浴室里问。
丁妍走到睡房,看见百叶窗果然落下来了,她嗯了一声,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脸颊越来越烫,刚刚所见,充斥脑海。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的意外发生,她刚刚是不是就不应该让他进房呢?
不,进来还是应该进来的,那个农民房的夜晚实在太潮太冷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容易病上加病。
我住几天,他就跟我一起住几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打定了这个主意,她心下稍安。
将他的T恤小心翼翼地裹在自己的衣服中间,藏得好好地,她翻出下面的洗漱包,拿出要送他的那瓶护肤油。
等他出来,给他抹在冻伤处,会好得快一些……
心中正在这样想,浴室方向突然传来哐哐两声,把丁妍猛地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去,见百叶窗的缝隙内,宋辛澜似乎从浴缸里站起来了,身体歪歪斜斜的,一副摇摇欲倒的样子!
“——怎么了?”她立即起身,跑过去问。
“没什么,浴缸太滑了,我碰到了膝盖。”他在里面答,声音里带着抽气,显然疼着了。
“我刚刚提醒过你,真的要小心,在浴室摔倒特别危险……”她一句话没说完,浴室内砰地一下,又是一声巨响,丁妍吓得脸色大变,抓着护肤油就冲了进去。
宋辛澜整个人跌倒在浴缸内,全身赤/裸,满满一浴缸的水浸过他,整个脑袋都沉到了水下……
丁妍冲到浴缸旁边,太过匆忙,拖鞋踩偏了,在潮湿的地上打了个滑,险些摔个仰面朝天。
好在她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浴缸沿,稳住了身体。
顾不上心有余悸,她先去捞宋辛澜,第一下没捞到,水池里漫出来的水还把她的衣衫弄湿了。
光溜溜的成年男子,在湿漉漉的浴缸里,比一条大鱼还难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