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终于看不下去,抱着酒坛踉跄着回了破屋,木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没了外人后,时君言终于不再强撑,整个人软绵无骨的倒在她的怀里,“主人”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却软糯无比。
看了看他伤痕累累的手臂,时钥没有把人推开,而是随手捏了捏,满意的听到了细小的抽气声。
时钥一边捏一边想着,就算师尊不教我又怎么样?师尊终究是我的,而不是你的,以后我会慢慢的抢走你的一切。不过,如果你一直这么听话的话,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一直把你养在身边。
时君言幸福的挤在她怀里,脸颊贴着她汗湿的头发,双腿像藤蔓般圈住她的腰,就算胳膊上带着火辣辣的刺痛,嘴角也不自觉扬起弧度。
把淤青都按了一遍,时钥才推开毛茸茸的脑袋,随手掐了个治愈诀,淡淡的白光闪过,二人手上的伤好了大半。时君言依依不舍的爬起来,感叹时间太短。
日落时分,王老头又晃了出来。时钥挥挥手继续让时君言当靶子,他穿上厚重的铠甲,用身体接时钥的剑。
这次她依旧没用灵力,但剑招更加凌厉,一招一式也把时君言打的浑身肿痛。很快,汗水浸透的头发黏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站都站不稳,却咬牙坚持着。
“你自己练不会,用人肉当靶子也不行啊。”实在看不下去了,王老头蹲在桃树下大声嘀咕。
时钥充耳不闻,突然一个旋身,长剑带着破空声劈向时君言胸口。他像断线风筝般飞出去,重重摔在五步开外,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王老头气得胡子直翘,昆仑山怎么会收这样的弟子?恃强凌弱,欺辱凡人,最后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册子扔给时钥。
“拿去!别折腾人了!”
时钥接住一看,脸色顿时阴沉——这是昆仑山最基础的《清风剑谱》,连外门弟子都不屑一顾的入门教材。
"你就这么敷衍我?"她声音冷得像冰。
王老头已经转身走向破屋,只留下一句:“爱练不练。”
时君言爬起来想要继续练,时钥却没有心情了,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时君言,自己进了木屋,重重的把门摔上。
当晚,时钥依旧把时君言关在门外。
时君言靠在木门上嚎叫着,似乎知道里面的人听不到,他的叫声不像在她面前一样软绵呜咽,反而嘶哑又难听,就像狼嚎一样。
既受了伤又没能讨主人欢心,还不能和主人一起睡,时君言一想到错失了机会,整个人哭的更大声了。
比昨天更猛烈的噪音从隔壁传来,吵得王老头根本睡不着,王老头翻过身想要堵住耳朵,却听到了受伤痛苦的“嘶哈”声。
破屋的门开了条缝,王老头探出头来:“小娃娃,过来。”终究是自己惹女娃生气迁怒了男娃。
时君言警惕地摇头,往后退了退,时钥讨厌王老头,他也讨厌主人讨厌的人。
“啧,倔脾气。”王老头一挥手,时君言顿时动弹不得。老头把他拎进屋里,扒开衣服查看伤势。
“哎哟,这丫头下手真狠……”王老头一边上药一边嘀咕,说是药其实是小山峰上随手摘的草碾碎的,突然,他的手停在时君言肩胛骨处,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
"这是……天生剑骨?"
他又迅速检查了少年的灵台,灵台散发着纯净光芒的,一点杂念和阴暗的气息也没有,他的表情越来越震惊:"赤子之心?!"
君云澜的手微微发抖。赤子之心是万中无一的纯粹道心,而天生剑骨更是千年难遇的剑道奇才。这两样天赋集于一身,意味着眼前这个男娃,很可能是昆仑山近万年来天赋最高的剑修苗子。
不不不,是整个修仙界天赋最高之人,天道之子也不过如此,上一个出现的人是……桑祁。
王老头喃喃自语,“这样的弟子,收入门下必然会使昆仑延绵万年。”
“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富贵散人,昆仑山跟王老头什么关系?而且我收了他,那个女娃也不好惹呀,难道要放弃悠闲生活吗?”
想到时钥执拗的性格,还有突然送上门的时君言,他又犹豫了。
“罢了罢了……”王老头长叹一声,给时君言上好药就解了定身术,“今晚的事别告诉你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