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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道友,今日事毕,你可以先回去了。”
屋檐下,一身着灰衣的圆脸少年冲着还在药田里忙碌之人提醒到,在这空旷的田地间尤其的明显。
那人听的真切,缓缓的起身,露出了张略微泛着红意的脸,正是前不久刚来天衍宗的江绪宁。
“好,我这就回去。”
他抬手擦了擦额间的薄汗,冲着还站在屋檐下的圆脸少年回道,并不显得娇弱。
而圆脸少年在听见他的回应后,也就不再有所逗留,再次入了那小院内。
江绪宁除完手下的最后一株杂草,也起身往药田外走去。
自虞衡离开已过半月,而他也在这药庐待了半月,先前他就知道天衍宗并不养闲人,而到了他这里自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不过因着他是普通凡人的缘故,又不能做些什么重活,因此只得将他安排到了药庐来,平日里除除杂草,切切草药什么的也算轻松。
又加上药庐里的人不知从何处知晓他竟是虞衡的兄长,所以对他尤为的照顾,相处下来还算和谐。
只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这些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向他打听阿衡的喜好或者是小时候的事,一次两次还好,多了他也有些受不住,更何况分别这么久他那里会知道阿衡的喜好,说不定早就已经变了,因此只得搪塞了过去。
可那群人见他不拒绝,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好在方才的圆脸少年出了手,这才重新恢复了安宁。
而除此之外,他的身体好像也发生了些改变,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到自己不似以往那般的虚弱了,毕竟这药庐的活儿虽轻松,但总归是要些体力的,若放在以前,他怕是一会儿也坚持不了,可现在他除了有些疲累,勉强也能应付,这是他在岳城时从未有过的体验。
或许是天衍宗灵气充沛的缘故,他如此想着,连带着他这破碎的身体也能滋补,缓和一二,随即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然有喜便也有忧,江绪宁走在山间小道上,忍不住深想,寂静的氛围为他的背影平添了几分落寞。
自他与重颐仙尊一起已过了半月,这期间他每日悟道,却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要知道这修仙之路虽艰难,但入道却极易,凡是身负灵根者,只要有人稍加引导便能轻松入道,甚至有些人不需要引导,自己便能入道,而到了他这里却不同,许多日过去了,他不仅未入道,就连所谓的灵气也没有感觉到丝毫。
虽重颐仙尊宽慰他说是他的灵根实在是太杂,毕竟像他这样的五灵根一定意义上与没有灵根的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又加上他这身体经年累月的,破败不堪,一时想引灵气入体,确实不怎么容易。
可他却是心里清楚,就连重颐仙尊也在为他这事感到棘手,无关灵根,也无关身体,好像他本身就与这些灵力不兼容。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心间一颤,忍不住怀疑这既定的事实,是否是他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恰逢夕阳西下,红霞洒了满天,山道上一道身影被拉长,江绪宁看了天边一眼,也就收回了思绪,朝着更深处而去。
刚到了妄月峰,江绪宁便看见了围在山门前的众人,知晓他们皆是来找霍陵和虞衡的,他也便没有多管,抄了一旁的小道便入了峰,往他的住处而去,却不料在门口竟瞧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妄月峰是有结界的,不然他方才所看见的那些人也不会只等在山门外却不进来,然眼前这人却是进来了,而不仅如此,那人还恰好站在他的小院前,不知是不是碰巧,但他却总感觉来者不善。
然这些都只是他的想象,于是几步上前询问道,“你找谁?”
而听见他的声音后,那人也缓缓的转过了身,露出了张稚嫩却漂亮的脸庞,此时江绪宁方才发现眼前之人穿着用料十分讲究,并非是什么普通之人。
就在他思考眼前之人是何身份之时,那少年却是开始打量起眼前这略显普通的凡人,许久之后方才缓缓道,“你就是重颐仙尊新收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