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听闻此言后,百里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又重复问了一句,“他是你兄长?”
哪里还见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萎靡了下去,呐呐道,“虞师弟,原来他竟是你兄长啊,本君原先并不知晓。”
而虞衡却是一言不发,闻言只又低下头去看怀中之人的情况,再不肯去多瞧对面之人一眼。
如此倒叫百里荼不由得有些急了,推开了身前碍事的霍陵,三步并作两步的疾走了过去,见虞衡还不理他,只得垂下眸子冲着那凡人少年道,“这...这位虞师弟家的兄长,你没事吧?”
若这是在妖族,必定有人惊讶于百里荼竟也有向他人示弱的一日,毕竟他因着妖皇的宠溺,没少在外作威作福,又因为尊贵身份,自视甚高,轻易不可能朝旁人低头,如今这般已然给足了江绪宁的面子。
然而江绪宁却只是皱了眉,并非是他对妖族有所偏见,只看过书的他知晓,这百里荼原身乃是一条腾蛇,本性阴狠毒辣。
所以尽管眼前之人此刻表现的无辜且天真,但他仍旧忘不掉方才这人要杀掉他时的目光,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显然是真的对他动了杀心的,又加上其原本的性格,他不相信其是真心悔过。
果不其然,那人见他不说话也失了耐性,沉了脸道,“若是你早些告知本君你的身份,本君也不会对你动手。”
随即便将其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又道,“再说,本君瞧着你也没受伤吧。”
言语间满是嘲讽之意,他以为眼前之人是在故意与他拿乔。
江绪宁原本就是个脾气好,如今面对少年这般模样也忍不住生了几分恼意,但经着多年来病痛的折磨,又死了一次,早已没了那股冲动,而且他也不想阿衡因他为难,毕竟在他看的那本书中,阿衡好像还挺喜欢眼前这人的,因此只别过了头,不再对其进行理会。
而百里荼见他这般模样,只当是其心思被自己拆穿,示了弱,因此更为嚣张,嗤笑了一声,略显得意的道,“本君就知道。”
再不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伸手欲要去拉虞衡的的手,他极不喜自己的东西被人碰,即便是兄长也不行。
可还未待他行动,一道低喝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够了!”
从方才起便一直未说话的虞衡,此刻已然彻底黑了脸,连带着原先好不容易维持起的一点冷静也尽数消散,他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再不留情面,“百里殿下,方才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出手想要杀我兄长的。”
随即便扶着怀中之人转身,任凭百里荼怎么呼喊,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虞衡,你竟为了个凡人如此待我!”
百里荼气急败坏,正要再跟上找其要个说法,却被一旁的霍陵再次阻拦,如此一来便更加他气的火冒三丈,
露出原本就恶毒的性子来,连带着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霍无眠,你不就是个没人要的破烂货吗,你爹不要你,你娘不要你,若不是仙尊捡你回来,你以为你会有今日?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本君,还不快给本君滚开!”
说着便要将眼前这碍事之人给挥开,然霍陵显然未给他这机会,他低笑了一声,显然未把百里的荼的话放在眼里,随即便慢悠悠的道,“我是没人要,但也总好过你这个以兽化形,半开化的畜牲要强上许多。”
......
因着先前推搡,江绪宁的膝盖处被磕破了些皮,但因着他体质特殊,拇指大小的伤口此刻竟是血流不止。
烛光下,虞衡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只顾上药,除了空气中浅淡的血腥味和不时呼啸而过风声便再无其他,气氛沉寂的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如此一直持续了很久,还是江绪宁率先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没事。”
他如此说着,只以为其是在为自己的伤口而担忧,出声安慰了两句,毕竟他自己早就不在乎了,若说起痛还不如往日里发病来的痛苦。
倒是虞衡才叫他更为担忧,于是问道,“你们怎么才回?”他本以为二人下山除祟不过几日便回,那曾料到这一拖竟拖到了半月,即便他知晓依着书中剧情,阿衡定不会有什么事,但在那段时间他还是很担忧,生怕其出了什么意外。
“阿衡?”
久未得到回应的江绪宁忍不住再次问道,而回应他的却依旧少年的沉默,终于他忍不住伸手欲要将其的脸抬起,而下一刻一滴略微有些灼热的水珠却忽的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江绪宁被烫的忍不住浑身一颤,失神一刻后,随即便猛地将少年的头抬起,露出了张满是泪水的脸来,其中眼眸甚至还有几滴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