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宁被拉上高楼,满城景色竟在这一刻尽收眼底,他失神远眺,却忽的听见一旁少年在他耳边低语。
他说,“你看,哥哥。”
循着其所指,他下意识的抬头,而也就在这一瞬间,亮光在天际炸开,漫天黑幕下,尽是火树银花,江绪宁从未见过如此景色,只觉得美的不可方物。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的明白了阿衡口中所说的好地方,久久难以回神。
“怎么样,我没骗哥哥吧。”
天气忽变,虞衡领着人躲入了高楼中,随着小二送上茶水来,他这才清醒了几分。
因着花朝节之故,城中这几日的酒楼皆是以花代茶,掀开时香气四溢,竟别有一番滋味,就连那茶托旁亦是缀满了鲜花,看起来赏心悦目。
少年笑意盈盈,脸上满是得意,江绪宁瞧着却没有马上应声,只忽地想起他二人还在岳城之时,其实,他并非未看过烟花,只他体弱,出不了门也受不住那烟熏火燎的味道,为数不多的几次,也只是在府内远远的看见过,很是好看,却远不如如此近距离的看来的震撼。
他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第一次感觉到除开父母外活着是如此的美好。
正想要说些什么,楼下却不知为何忽地热闹了起来,连带着原本的昏暗也被大亮所取代,江绪宁一时好奇不由得往楼下看去,这才瞧见整个大楼的屋檐皆被挂上了好看的花灯,炫彩夺目,照亮了整个高楼。
而适时的大堂之中也被架起了高台,丝竹管弦,悠扬之声随之响起。
“这是在做什么?”
见状的江绪宁一脸疑惑,忍不住望向一旁的少年。
而被突然打断氛围的虞衡,脸上少见的露出了几分不爽来,只那稍纵即逝,待到眼前之人再看向他之时,已然彻底消失了个干净,再度变回了往日的模样。
他一脸神秘的道,“哥哥有所不知,现在才是今夜这游春会的重头戏。”
话音刚落,那悠扬之声便已停下,再抬眼去看时,一身着青灰长袍的中年男子便已站上了高台。
“大家且先静一静。”
男人微微抬手,声音温润和缓,仿佛如山间涓涓细流,说不出的平静,方才还热闹的大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而唯有修士才知晓,这乃音修的独门秘法,擅蛊惑人心。
“今日各位远道而来,想必也是为了城中这一年一次的花朝节。”
男人环看周遭,既而又道,“既如此,今夜便由我天一楼做东,为各位再添上几分趣味。”
广陵每年的花朝节,除了游春会,其外最出名的便就是由此刻这个酒楼,天一楼所举办的一个叫做“逐花落”的活动。
至于它为何会出名,皆是因为其的彩头很是特殊,其他不过是花鸟鱼虫,玉石珍珠,到了天一楼这里便是稀有的功法秘籍,或是那个秘境得来的灵器法宝,又或是难以驯服的珍贵灵兽,又或者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鲛人之血。
当然这些若放在似天衍宗这般的大宗门眼中或许是不值一提,但在一些小宗门和散修眼中,那便是再珍贵不已,尤其是散修,他们天赋不高,背后又无宗门所依靠,若是能得功法,灵器傍身,修真之路也能容易上几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引得众人趋之若鹜,然而,这天一楼明面上所言是面向众人,但实际上却是仅限制为修士。
至于为何,皆是因为这“逐花落”中所逐的花乃是一朵罕见的金莲,其中火魂珠赋予其灵智,想要追上它并非一般方法可行,必须以神识,神识越厉害,便越容易追上金莲,也越强,而唯一能控制的神识的也只有修士。
当然这些江绪宁一概不知,因为他所看的那本书中对像此般的小事大都一概而过,唯一有印象也就只有天一楼和“逐花落”,因此并不知晓虞衡为何要带他来此地,正疑惑之时,那台上的男人已然又发话,而身边也多了一个手托木盘的少女。
“此物便就是天一楼为各位准备的彩头。”
说着,男人便抬手将其上的红布揭开,露出了其下的真容,乃是一个酸杏大小的果实,只不过通体呈昏暗的灰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