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叙丞往前走了两步,试探着喊出了一个突然出现在心底的名字:“路知谏?”
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惊走一直停在干枯树干上的蝴蝶。
路知谏下意识把拿着报告的右手往后藏了藏,他终于叫出了那个在他心里出现过无数次却没有机会叫出口的名字,简单的三个音节从他舌尖吐出仿佛跳小步舞的音符:“颜叙丞。”
他的腼腆和惊喜在温柔的笑容下藏得并不好,反正颜叙丞是一览无遗,莫名的,他嘴角也带上了笑,路知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是跟平常那种礼貌的日常的笑不太一样。
他们中间隔了三米多的距离说话并不方便,颜叙丞脚步轻快的走到他身边问:“你来医院是生病了?”
“啊,”路知谏发出了一个没有含义的音,他有些犹豫的看向自己手里的报告,“没什么事,y——有个朋友推荐我来检查一下。”
那天亲眼看到严渚和颜叙丞不死不休的样子,路知谏相当机警地把严渚的名字咽了下去。
颜叙丞面对一般朋友的时候还是很有边界感的,既然路知谏没有提他也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嘛,这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像路知谏这样一看距离感就很强的人,问多了会很冒犯的。
“我还有事就先——”
“等等。”
颜叙丞正要挥手告别就被路知谏拽住手腕,一双清凌凌的烟青色眼睛疑惑地看向路知谏。
路知谏尴尬的松了手,一双如同寒星的眼睛与颜叙丞对视:“我们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他耳朵有点红,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找补:“我们算朋友了吧?”
颜叙丞看的起劲,高中时期的恶趣味突然涌上心头,他一动不动,看看路知谏还会说什么。
路知谏眼里的星星似乎和冰川一起融化流进了水波里,他不太确定,试探的看颜叙丞的眼睛:“是吗?”
“算熟人……不,算认识的人……”
颜叙丞感觉自己再不理他的话他就要哭出来了,路知谏带着颤抖和犹疑的声音极大程度地满足了他突如其来的恶趣味,他笑出声,直接伸出右手握住了路知谏的左手:“当然算朋友啦。”
陌生的体温从手心传入身体,路知谏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别人主动跟他握手他甩开不礼貌,于是他只能有点僵硬的回握。
这个时候,颜叙丞突然握了两下,像一直静静沐浴着阳光含苞的玫瑰突然爆开了两片花瓣,把停在花朵上休息的蝴蝶下了一跳,然后颜叙丞自然地收回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路知谏对这种谁先扫谁的问题并不在意:“都行。”
颜叙丞怼了路知谏的胳膊一下:“啧,不要都行,选一个。”
“我扫你。”觉非传媒的创始人可不会让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溜走。
系统在聊天界面率先发出了一声问好,颜叙丞挥挥手:“再见~”
路知谏也笑着跟他挥手:“再见。”
突然变得成熟可靠起来了呢,刚才就想一个不敢跟陌生人说话的小朋友啊,不过路知谏就算是小朋友也是很乖的那一款吧,感觉是那种就算有想要的东西也只会眼巴巴的看着,一点都不会哭闹的那一种呢。
颜叙丞敲敲半开着的门,对里面的人笑道:“师叔,我来啦!”
方里方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就已经头发三分之二白的中年儒雅男人,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当年学习太努力所以少白头。
方里把装着珍珠奶茶的保温杯放下,揉了揉眉心不知道第几次重复:“师侄,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单位要称职务,要是被人家听到了会以为我们有裙带关系的。”
那你还整天师侄师侄地喊,我们那一层楼都知道我是你师侄了。
不过颜叙丞有一个优点就是尊老爱幼,他一般不跟老头顶嘴,除非忍不住:“行,方副主任。”
“诶——打住!”方里伸出尔康手,“不是副主任,我已经升职了,主任,记住了?”
颜叙丞不想看小老头在这里嘚瑟,他现在忍不住了:“那方主任你是不是要庆祝一下,就跟你后天的五十大寿一块庆祝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