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什么都香,陈凛没再挑剔。
第二天从早到晚梁世闻都没看到陈凛的影子。
陈凛一不开心就爱躲起来,让人找不到。
昨晚看陈凛可怜,怕他继续故意不吃饭,半夜又来打扰自己睡觉。梁世闻找出两包小鱼仔,打算早上拿给他。
揣口袋里一整天,一直太阳落山,转眼天黑了陈凛都还没有回家。
晚上七点四十九分才来消息,说在赵黎那儿,让梁世闻别留他的饭了,明天照样不回。
夜不归宿。
这是彻底记恨上梁世闻了。
跨越一个山坡,那头陈凛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一分钟之久,半天等不到梁世闻回消息,把手机塞进口袋,又撕开一包辣条,吆喝赵黎去冰箱给自己拿饮料。
楼顶风大,凉快。
陈凛躺在懒椅里,翘着二郎腿看星星。
悠闲没过多久,赵黎突然嚎了一嗓子:“舅舅,梁伯伯来了!”
陈凛刚坐起来,只见梁世闻已经转出楼梯,站在天台门口。
四目相对。
垃圾桶里全是零食包装袋,陈凛看看梁世闻,看看垃圾桶,看看梁世闻,又看看垃圾桶。
就这样,怎么着吧。
陈凛躺回椅子,两只手掌垫着脑袋,支起腿晃来晃去。
梁世闻走到陈凛身边,没说什么。
陈凛别开脸,不看他。
“舅舅,不是说今晚在这里睡吗?”回家前,赵黎问陈凛,“怎么你朋友一来就要走?你好像很怕他。”
“我才不怕他。”
陈凛灰溜溜地跟在梁世闻后面,心说:是你舅舅暂时还需要他干家务活,等我好了,看我怎么在他面前吃魔鬼辣火锅气死他。
没过几天,陈凛还真发烧了,早上醒来冷得发抖,以为是下雨降温,翻箱倒柜找厚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梁世闻一摸他额头,烫得能滚熟鸡蛋。
肚子被灌了两大杯温水,去看病的路上,陈凛听了一路阴阳怪气,到医院又被医生数落了一顿。
知道难受都是自找的,陈凛闷着声不说话。
拿完药回家途中,眼皮不停打架,陈凛还想睡觉,迷迷糊糊倒向前抱住梁世闻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
非得等吃亏才后悔,教不听讲再多都没用,总不长记性。梁世闻没好气道:“……早跟……说的……时……怎么……没想过……”
头像浇了水泥,很重,陈凛听不清:“别骂了……”
“还有下次……”
这四个字语气很差,还没说完就点着陈凛心里连接崩溃的引线,积累的情绪没忍住,他哇地放开声音。
嗓子嘶哑,像有人在喉咙里拉锯子,让风带去了田野。
乡民在耕地劳作,看见一闪而过的摩托车残影,杵着锄头满头疑惑:鸭子成精了?
回到家,下车时陈凛发现梁世闻后背有块污渍,正好是自己靠着的位置,陈凛伸手摸了摸,湿的,没有擦掉。
眼睛干涩胀痛,陈凛低着头边揉边走。
头顶落下一道寒声:“你是十九岁不是九岁,遇到事只会哭解决不了问题。”
陈凛想反驳说没有,但自己哑了肯定吵不过就算了,声音微弱地纠正年龄:“十八。”
他脸上泪痕明显,下垂的睫毛扑来扑去,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两颗硕大的泪珠从眼角往下滑,看着特别碍眼。
梁世闻心里莫名烦躁,抬手挑开:“不骂你了,停。”
力道有些重,直接把陈凛眼尾的皮肤擦出红色。
可能被刮痛了,陈凛还是一脸郁结,梁世闻只好捧起他的脸,拇指覆上那块痕迹揉了揉。
本来陈凛就是装的,因为不想听梁世闻指责。
但刚才梁世闻那么凶,现在又突然变得很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玩弄陈凛取乐。
一股热流冲进头颅,陈凛咬着下唇,泪珠子泉水似的往外涌,啪嗒啪嗒一颗接一颗砸到梁世闻手背上。
梁世闻:“……”
手心传来滚烫的温度,梁世闻托着陈凛的脸,放不是,不放也不是。
高温烧红陈凛的脸颊和鼻尖,原本瓷白的肤色变得更漂亮。
跟病号去趟医院被传染了,梁世闻觉得喉咙有些干,喉结上下滚了滚。
病气已经渡过来,再讲究距离远近没有任何意义。何况陈凛身体不舒服,要管教也应该等好了再说。
把人揽进怀里抱紧,梁世闻拍着陈凛的后背给他顺气:“说不骂你了,怎么越哭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