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江英则摇了摇头,“我可从未说过我高尚,亦从未说过自己就是个好人。”
二人说话间,听到有脚步声渐近,循声望去,便是幸夷带着一位容色姣好的少女徐徐行来。
待二人走得近了,甘厉看清少女容貌时,整颗心都沉了下去,“杳杳?你怎么会来这里?”
被叫做杳杳的女子听到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莹莹目光落到那人身上,期期艾艾唤了声:“父亲!”
在看到甘厉如此狼狈地摊在地上后,一双含着秋波的眼眸很快便盈满了泪水,纤瘦的肩膀微微颤动了起来,身影单薄一如寒冬里被风雪压得不堪重负的繁重梅花,美丽又脆弱。
甘厉此时终于彻底慌了,一对渗血的眼珠子狠狠地盯着江英,面色崩溃,“江英!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为何带她来这里?你知道她是无辜的!”
与甘厉的歇斯底里相比,江英简直气定神闲到令人发指,“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从不强人所难,你不若自去问问你的好女儿,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尚未待甘厉去问,一旁的甘杳杳出了声,“父亲,与大将军无关,是我自己要来的。”
甘厉几欲被气得吐血,他恨铁不成钢道:“这腌臜地方,你来干什么?现下、立刻给我离开,否则我便没有你这个女儿!”
甘杳杳却是摇了摇头,坚决道:“不要!我不离开!”犟的和头牛似的。
见甘厉还要再劝,又补了一句,“即便你不认我!”
“你——”甘厉只觉得自胸膛里涌出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
噗——
他硬生生被气到咳出一滩血来。
甘杳杳见状忙向前急行了几步,“父亲!”
甘厉抬起一只手,不让甘杳杳靠近,“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他每说一个字,都伴有鲜血从嘴角淌出来。
甘杳杳强忍住不去看甘厉,对着江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大将军,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父亲。”
江英轻轻地笑了,反问道:“我若救了你的父亲,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甘杳杳一双漂亮的杏眼直视着江英,一字一句道:“我愿将自己献给将军,只求将军能绕我父亲一条性命。”分明是清甜柔软的嗓音,却将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
本就被气到不行的甘厉,听闻此等话术,差点被气死在这座牢里,“逆女,你给我住嘴,我不需要你救!”
“父亲,是您说的,我生来便貌美,天下男人最终都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也是您说,将来若处于性命攸关的处境,哪怕失了清白,也要保住性命,而如今,便是您说的性命攸关的处境。”甘杳杳执拗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半点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甘厉别过头去,不欲再看,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怼得哑口无言,谁让他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教养她的。
甘杳杳之所以对自身这般自信,除了往日里父亲对她的谆谆教诲,更重要的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
她知道江英喜欢她!
不错,便正是大梁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被百姓尊称为“兵圣”的江英,在为人所不知的角落里,对她动了别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