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无风,祝翎却背后生寒,霆音说的游戏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吧?
玄知礼狐疑地看着她,霆音却笑道:“别担心,不会让你们做什么过火的事情,游戏嘛......也保证公平。”
说罢她便让男仆端来一个木盘,打开一看,里面是六个灰白色的人骨骰子,祝翎被吓了一跳,有些不敢摸。
玄知礼更加不耐:“这是什么东西,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霆音道:“如你所见,投骰子。”
祝翎心想完了,该来的还是要来。
且听霆音说道:“我一人对你们六人,轮流掷骰,谁的点数小谁输,喝一杯我幽都特有的十月白,并回答对方一个问题,最后谁的总数加起来大谁赢,输者可以满足赢者一个要求。”
祝翎喜忧参半,原书中玄知礼他们最后是赢了,若是按照剧情的发展,他们没准也会赢,但结局却不是太好,因为......
她看向男宠们递上来的酒杯,里面的液体呈淡红色,闻起来也很香,像花香,又比花香更醇厚,即使闻起来香甜,但祝翎却下意识躲着身子,丝毫不想碰到一点酒杯的边缘。
因为她知道这十月白除了好喝,还有一个特殊的功效——杯酒下肚,喝酒之人便能句句吐真言,效果堪比测谎仪。
原书里霆音一眼便爱上了玄知礼这朵高岭之花,于是利用游戏诱哄他说出心爱之人,玄知礼由此向慕容清表白,可怜的霆音成为了男女主爱情的催化剂,于是心生怨恨,在玄知礼体内下了蛊毒,这蛊毒在后面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至于是什么作用,祝翎也不知道,因为她只看了一半就弃书了。
想到这儿祝翎在心中下定决心,以后只要是看书一定要把它看完,万一没准以后再穿到某个平行世界去呢?
霆音见祝翎脸色惨白,问道:“这位漂亮的小妹妹,为何坐得离酒杯这样远?”
祝翎一听霆音莫名问她话,连忙回神,平静回道:“霆城主不如说说这十月白还有什么用吧,比如魔尊是如何用这十月白审问炼狱犯人的?”
霆音身形一顿,皱眉道:“你知道?”
玄知礼见情况不对,连忙看向祝翎:“......师妹?”
说完他又看向霆音:“你要干什么?”
霆音收回惊讶神色,也不恼,反而坦然道:“为了保证公平,也为了游戏有情趣,这十月白又名十句真,只要喝了它,保证你说不出假话,全是肺腑之言。”
“......”
众人皆是沉默,霆音却有些迫不及待了:“准备好了吗,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等!”
棠岐突然发话,上前将骰子挨个摸了一遍,包括霆音那枚,确认她没在骰子上耍手段,才放心说道:“可以了。”
霆音依然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不用担心,我若是想杀你们早就杀了,既然说是游戏,那就要拿得起放得下。”
听她这么说,众人这才将信将疑地重新坐好,鎏金柱上凤羽花纹忽明忽暗,七宝莲炉中飘出的香线缓缓流动,烛火在高台下投出如神像一般的剪影,如同一座五指山将他们几人压得喘不过气。
祝翎额角都有些冒汗了,只听霆音依旧慢悠悠地说道:“第一个,玄道长先来吧。”
玄知礼没有应答,只是指了下骰子,下一瞬两颗骰子便同时浮在虚空之中,一枚散发着冷冽的冰雾,一枚发出明亮炽热的火光,玄知礼只看了她一眼,两名骰子便飞速转动起来,又同时停下,男宠上前将骰子点数报出:“蓝方点数为六,红方为四。”
棠岐高兴地叫了一声,祝翎也不由笑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前方,视线与墨牖相撞,看着他那双如曜石般漆黑漂亮的眸子,她不知为何想到了他刚才微敞衣襟的模样。
雪白的胸口印着红痕,不知是被谁抓挠出来的痕迹,她耳根一热,低头躲开了他直白的注视。
墨牖见她刚才还笑着,一看到他就变了脸色,心中一沉,不悦涌上心头,强逼着自己忍住不去问,看向一白一红交织着的骰子。
第一局霆音败了,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玄道长可以问了。”
玄知礼思忖许久,试探着问道:“让你把我们留在这里的是谁?”
霆音笑道:“一个朋友。”
“你!”许是觉得她这回答实在敷衍,玄知礼起身怒道,“霆城主这是在耍人玩?”
霆音却奇怪道:“玄道长何出此言,酒我喝了,话我答了,十月白下肚必吐真言,连我这种高阶大妖也不例外,你说我在耍你,我好冤枉。”
玄知礼抿着唇,有些不悦,他深知狡猾是妖的天性,她是答了,也说的是真话,可就是不告诉他们此人是谁,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他有些自责,暗自退后坐在凳上。
霆音给玄知礼抛了个媚眼,看着他白净的脸上气出一朵红晕,以识海传音墨牖:“你这师兄挺好玩的,一惹就生气。”
墨牖白了她一眼,沉声道:“收一收你的心思,他有喜欢的人。”
霆音却无所谓:“那又如何?我只是夸了他一句,又不是真心撩拨,若他禁不住诱惑,那我就吃了他,正好天下少一负心汉。”
“......”
墨牖实在不想再和她说话,霆音见状只好遣散识海,看向苍术:“该你了。”
接下来的两次苍术和棠岐一输一赢,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接着便看向祝翎......身旁的空位,那本应该是墨牖的位置。
墨牖瞟了她一眼,慢悠悠从高台上下来,坐在祝翎身旁,眼神示意霆音不要太过分,霆音却忽视了这抹威胁,见他落座,二人对视之间骰子便已经转起,停下时祝翎看了一眼,心一沉,三比五,他输了。
墨牖将酒喝下,平静说道:“问吧。”
霆音嘴角一抽,心想他还装起来了,眼睛滴溜转了一下,几乎忍不住笑意说道:“你喜欢的人,在这里吗?”
祝翎猛地抬头,看向墨牖,却只能看到他清晰利落的侧脸,一时间她只觉有些恍惚。
她竟然都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墨牖瞳孔一震,猛地看向霆音,没想对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他蓦地在袖中攥紧双拳,微低着头,黑瞳嵌在凹陷的眼眶中让人看不清神情,只能看到一点眼白,好像地狱里索命的恶鬼,面目可怖,霆音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感觉自己可能活不长了。
但霆音宁愿死也要坑墨牖一把,于是继续幸灾乐祸道:“怎么了,快说啊。”
墨牖还在犹豫,自她问出这个问题时,他便能感觉到身旁有一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他,他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她,不去看她是什么样的眼神。
害怕她喜欢自己,又更害怕她不喜欢他。
不想去向她解释自己的答案,害怕她的追问,更不想看到她问向他时那双眼睛里没有他。
但十月白等不了太久,饶是他已经忍了很久,忍到浑身颤抖,他还是抵不过这酒的威力,他硬着头皮答道:“有。”
祝翎感觉自己心跳空了一拍。
她猛地看向身旁的墨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从这个角度她甚至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的细小绒毛,那一瞬间她感觉天地都静了下来,好奇、疑惑、甚至还有一点期待填满了她。
可自己为什么又会又期待呢。
她不明白。
知道墨牖有喜欢的人,棠岐等一众上极堡弟子对此并不感兴趣,他们认为墨牖正是情窦初开地年纪,不知道霆音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除了祝翎,还有一个人对墨牖有喜欢的人感到震惊——
“什么?师弟你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