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和治疗床一起被送进来的,她蜷缩着,人是昏迷的,而眉间的痛苦却没有因为睡眠而缓解,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让人光是看着,都知道对方的难受。
谢散蕤定定地站在床边,仰头看着天花板,修长纤细的脖颈因为抬头的动作,将她喉间的犹豫滑动,放大到清晰可见。
在她尚且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她的手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已经率先搭上了房东的脉搏。
谢散蕤触及到对方的皮肤,缓慢低头,最终无奈,另一只手索性从口袋里把针灸包也掏出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犹豫的对吧,毕竟都走到这一步,她在末世没有惹过什么人,除了那个用活人研究异化的单主,她再也想不出来谁会给她使这么大的绊子。
对方一直在注意她啊,早就被发现,还有什么需要躲的。谢散蕤安慰自己。对方使绊子,那暂时也就没什么想要弄死她的想法,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
谢散蕤思考完,心中的石头反而落地,伸手探过房东的脉,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爱咋咋地的颓废感。
她敲响考察室的房门,对着外面的护卫人员说,“我申请放弃本次治疗师考试。”
观察室一堆看监控的治疗师一个比一个愣,这是什么意思,发现自己治不了,连尝试都不愿意尝试了,直接放弃?
陡然间,他们对这个被算计的预备治疗师也升起些不满。这种德行,怪不得是老程推荐上来的,和那个老头一模一样。
考察室外的护卫人员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基地建立几百年来,从来都只有治疗失败而被淘汰,一开始就要放弃的,这确实是第一位。
他赶紧联系巡逻的工作人员。
“这位女士,您确定吗?考试的费用我们是不会退还的,并且从原则上来讲,您的担保人只有推荐一位预备治疗师的资格,也就是说,您错过这次考试机会,以后参加治疗师考试的几率微乎其微,真的要放弃吗?”
谢散蕤点头,笑得很命苦,她不放弃,还能看着人死在她手上吗?“对,我确定,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
工作人员好像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可打开门,看见对面的女士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只怀疑只自己听错了。
谢散蕤戴上从护卫人员手里接过来的通讯手环,转身回观察室,把房东抱起来,打算带着人走。
工走人员震惊,这真的符合规矩吗?
“女士……”他抬手拦住谢散蕤。
谢散蕤眉间已经有了些许厌倦,都这么搞她了,现在又不让她把人带走,这可真是,好气啊。
她转身回观察室,踹了一脚考试用的桌椅,那边观察室的镜头画面随着桌椅的晃动抖了抖。
“她怎么知道监控的位置?”
谢散蕤为什么知道,大概是因为这间屋子除了这张桌子通网还有虚拟屏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智能设备了吧。
而监察考试,她从读书到任职,一路考试下来,没有任何一场考试是没有被监察的。
都是固定流程了。
“打通讯告诉工作人员,放她走。”
年老的治疗师老神在在,是她自己想走的,不是他们换人,背后那个人想找麻烦也找不到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