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内情的人此刻都看向凌微谣。
虽然游意迟脸上有面纱,也能看得出来羞赧,更别提他欲盖弥彰地移开了目光。
凌微谣看起来倒很是淡然,她转头看隔壁间,问道:“那间是做什么用的?”
“回郡主的话,那间是空房。”
凌微谣微微颔首,“收拾出来。”
她回头看向游意迟,声音更轻更柔了些,道:“你今晚先住那间,等天亮看有更喜欢的再换?”
游意迟自然依她,模样乖顺地点了点头。
灵雾山庄地处近郊,靠山,夜里雾气重,丝丝凉意往屋子里钻。
半夜凌微谣还换了床厚些的被子,睡得挺好。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神清气爽,心情舒畅,气儿顺了不少。
不过游意迟比她起得还早。
等凌微谣洗漱之后,他就端来了早膳和凌微谣一起用。
“郡主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挺好的。”
凌微谣活动了一下脖子,“真想一正个夏天都在这里过。”
游意迟笑笑。
“一直留在这里恐怕不行,但郡主什么时候想过来了,就可以过来。”
凌微谣微笑着没说话。时移世易,将来会发生什么还不好说。
灵雾山庄的风格在修建之时被附近几户人家借鉴,现如今附近坐落的宅子跟这里大差不差。
凌微谣想着,就跟什么一条龙旅游村镇似的。
不过周边风景确实不错,原主当时执意买下也不算是无理取闹。
这一晚外面下了雨,凌微谣在屋子里听游意迟说话。
这几日都由刘管家的夫郎给游意迟回话,他得以知道了山庄中的人员分配和财务支出。
凌微谣把这些事交给他打理,但他也得理清了以后跟领导汇报。
想得倒是周到合理。
但凌微谣听见那些数字头就疼。
下人名单整合还是有用的,凌微谣听游意迟简单说说,就把这几天在身边晃悠的那些人认清楚了。
“刘荟及其夫郎秦氏为人老实本分,这几年山庄里的支出账目我都看过了,没什么蹊跷,都是该花的银子。留下的这些个下人也是他们挑过才让留下的,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当时买下这庄子时,下人数量比现在多,后来主子一直没来过,也没怎么管过。刘荟除了到凌府去支银子,还帮主子想着应该避免多余的开销,就裁撤了几个下人。”
凌微谣支着下巴看着游意迟,听课似的。
“老实本分……为主子着想,还是那样的主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游意迟知道她指的什么,柔声道:“听话未必是出自什么道义,恐惧也会让人听话。”
凌微谣嗤笑一声,游意迟又拿起了账本要跟她对账。
“你饶了我吧,我听见那些数字脑瓜子嗡嗡的。”
游意迟无奈笑笑,把账本放下,眉目含情看着她,“这花的都是你的钱,你不听账,就不怕我和他们同流合污,中饱私囊?”
窗外噼噼啪啪雨打树叶的声响。
凌微谣吸了口气,潮凉的湿意隐在空气里。
她也跟着笑,“你就尽情地往自己口袋里装银子吧,放心,我帮你打掩护,料想你装点儿银子也不至于把凌家搞垮了,只要不垮,就是没事儿。”
游意迟眸光清亮望着她。
凌微谣“诶”了一声,好奇问道:“是每个男子都像你一样懂这些吗?算账啊,打理家事什么的?”
游意迟低下了头,“一般未出嫁前家里都会教,不然就是请人去教,还有些就是自己琢磨。”
他道:“这都是男子应学应会之事,若是不会,嫁了妻主不懂帮忙分担,还要拖后腿,那怎么成。”
凌微谣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笑笑。
游意迟问道:“你家乡的男子不学这些吗?”
凌微谣道:“呃……不好说,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不会计算得很清楚,但也看人,大多数……虽各有分工,但风雨同舟,算是这种理念吧。”
游意迟懵懂点头,“那跟我们差不多啊,女主外,男主内,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凌微谣笑了,“你这理解倒也没错。”
话音刚落,银烛从外面进来,说刘管家有事要问她。
“让她进来吧。”
虽然打着伞,刘荟的衣裳还是淋湿了,今晚的雨确实不小。
刘荟抹了把脸,跟凌微谣说明来意。
原来是因为大下雨天,路难行,外面有几个人马车坏了,马匹停在原路,突然就走不了了,想在灵雾山庄借宿一晚。
凌微谣问:“是什么人?”
“奴问了,领头的女人说他们是从彦黍来的,要进宫拜见圣上,马车上还有呈给圣上的礼物,马虎不得,所以不得已才像灵雾山庄求助。”
凌微谣眨了眨眼,“彦黍来的?”
“是。”
她问:“一行几人?看清了吗?”
“不超过十个人吧,马车上的人没下来,奴没挨个数。”
“确实是彦黍来的?”凌微谣皱眉,事情能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