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
等他俩到时,正巧看到何覆舟出来透气,他与方初锦四目相对一瞬后,又将好奇的视线悄无声息的挪到两人紧牵的手。
方初锦察觉到他的目光,用力甩开甘玉堂的手,但甘玉堂依旧紧紧的握着。
“松开,疼。”方初锦瞪了他一眼。
甘玉堂将力道放松了些,面色如湖水般平静,对上何覆舟试探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立的站着默视。
“你们站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商讨要务。”白青鹤站在门口催促。
方初锦走进屋内才发现,不仅何覆舟来了,其他上二家的宗主都来了。
“方姑娘,上次一别,好久不见。”坐在主位右侧的岑恪微笑对着她打招呼。
方初锦朝他点头示意,跟着甘玉堂坐在左侧的末尾。
“方姑娘?”何覆舟对上方初锦的视线道,“你姓方?”
“是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方初锦刚想回答,就听到身旁甘玉堂冷冷的说,
“这就不劳何宗主糟心,何宗主还是操心此次上界的朝奉,是否能凑齐,不要跟上次一样,东拉西扯才凑齐。”
莲川宗在十年前那场反抗中,年轻一代死的都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一人,将莲川宗这个空架子,重新挤进上四家。
但实际综合实力,大打折扣,不如十年那场鼎盛时期四分之一的实力。
何覆舟听到这段话,眼神瞬间冰凉下来,下意识想拿出法器,但又想起如今莲川与岑氏才结为联盟,青庐山又与岑氏关系甚好,实力雄厚。
他想了想这些,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这时,白青鹤剜了甘玉堂一眼,道:“玉堂你刚刚乱说什么,快向何宗主道歉。”
甘玉堂没有理睬她的话,自顾自的低垂着眼看着地板愣神,一副无关紧要的的样子。
白青鹤见他如此,面上对着何覆舟赔笑:“舍弟顽劣,何宗主不要因此耽误上四家的合作,我们讨论上界的朝奉为主。”
何覆舟早已不是当年稚嫩的少年郎,能在仙门百家这些老狐狸手中硬生生为莲川宗撕下一大块肉,这样明晃晃的偏袒和威胁,怎么看不出来。
虽说如今师姐和岑子行订婚,但这婚事只是两家权宜之计,岑氏龙潭虎穴,迟早要去退婚的。
他咬牙道:“大事要紧,我们先讨论大事。”
白青鹤正准备继续从刚刚的话题接起,刚开口便被人打断。
“我觉得甘玉堂刚刚确实对何宗主冒昧了,他应该向何宗主道歉。”方初锦的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时屋内一片寂静,上四家宗主面面相觑,都不吭声。
何覆舟一脸懵的望着方初锦,不明白她明明是甘玉堂的人,为何替自己出声。
除了他以外,在场所有人的面上都挂着丰富多彩的表情,愕然、懵懂都有。
甘玉堂将头向她,阴恻恻道:“你说我要给他道歉?”
方初锦点头:“是。”
甘玉堂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看了半天,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好字。
甘玉堂站了起来,走到何覆舟面前朝他伸手,“刚刚是我出言不逊,望何宗主海涵。”
何覆舟握上他的手:“好,一定。”
甘玉堂虚虚的握了一下手,立马将手收回,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方处锦悄悄观察着屋内的几个人,今日是什么大事,能让上四家的宗主齐聚一堂。
甘玉堂看到方初锦的视线一直落在别人身上,神情不悦的啧了一声。
他点了下方初锦的手背,让她看看自己,但方初锦正聚精会神听着白青鹤的讲话,哪有功夫理他。
方初锦敷衍了他一下,眼神继续飘到别处。
甘玉堂彻底脸黑了,但碍于白青鹤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他忍住内心想将方初锦带出去质问的冲动。
白青鹤商议的很快,她立出这三年上界对他们征收的朝奉数据,号召各位团结起来,不然以后越交越多。
如此这般,还是不出意料的谈崩了。
何覆舟沉默了,莲川宗还在重建阶段,他不敢担风险,飞龙山章宗主老好人一个,他保持中立,岑恪因为相当上盟主之位,极力推辞了这番言论。
众人不欢而散,商议到此结束。
众人都走了,白青鹤还在正厅盯着屋顶出神,今日商讨,她已经分析出所有利益与弊端,但这群人还一如十年前一般,目光短浅,只顾着眼前自身利益。
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看着白青鹤一直唉声叹气,甘玉堂静默了会,闷闷道:“姐,我们自己干自己的吧。”
白青鹤这才注意到他还未走,“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甘玉堂:“看你一直唉声叹气,我就留下来了。”
白青鹤:“方姑娘呢。”
“她先回去了。”甘玉堂继续说道:“我们不需要求他们,这次我带队去寡妇坟猎魔丹。 ”
“不行,你心魔伤还未根治,还是让族叔去。”白青鹤拒绝道。
“我去吧,现在宗门除了我,谁有实力带队去往那阴暗之地。”
白青鹤罕见的沉默了,她当然知道如今宗门人才凋零,小一辈还未成长,能堪当大任的除她之外,就是甘玉堂。
“明日辰时,我会带着残月他们一起去寡妇坟猎杀魔物,获取魔丹。”
甘玉堂丢下这段话,便留着白青鹤在正厅独自徘徊,离开了。
白青鹤紧握着拳头,站在原地注目着他的背影,她没有开口将他拦住,也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要不是十年前那场大战打输了,将青庐山的老底打光了,她也不会如此处处受制约,白青鹤心里默想着,看着甘玉堂最后的身影,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
方初锦走出正厅后,一直偷摸跟随着何覆舟,但她只跟了百米,就跟丢了。
“奇怪,刚刚还在这里的呀。”她看着墙头的砖瓦,满心疑惑道。
“你在找我吗?”
何覆舟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方初锦心里咯噔直跳,面上镇定道:“我没有找你,我找我的猫。”
“你的猫?”
“是的,我有只白猫丢了。”
听到如此拙劣的借口,何覆舟低声笑了,这样蠢笨的人,何覆舟竟然护着,但也就是这样愚笨的人,还当中给自己找回面子。
.....让他不至于那么难堪。
何覆舟:“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
“嗯?你是说刚刚在正厅吗?”方初锦想了想道,“不用谢,本就不是你的错。”
听到她这句话,何覆舟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外人说不是你的错,这句话,以往这句话都是他师姐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