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淮衍一直都不问李斯仁的家事,也不问李斯仁的从前。
这次来更是没想着要进那一个始终紧锁的房门。不多看不多问,所有的心思都在李斯仁自己身上。
两个人光打扫一楼的大厅,就花了整整一个下午。
实在是累的不行,两人衣服都没脱,便躺在李斯仁那张小床上睡着了。
在梦里,李斯仁又梦到了他的母亲。
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帮他整理衣服或是围巾,而是回到了这家足疗店里来,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又是招呼客人,又是收拾卫生,又是给李斯仁做饭,仿佛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李斯仁想喊一声“妈”,但就是喊不出来,胸口跟钻进了针一样的疼。
他在梦里大喊,大声地叫着妈,喉咙都被自己喊破了。
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再也寻找不到母亲的踪迹。
李斯仁忽地睁开眼睛,胸口难受得要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子里漏进淡淡的光来。
窗台上的小多肉、小摆件,都像是一个个黑黢黢的小影子。
窗外有车的鸣笛声,也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他还在这个真切的世界中,但是这个真切的世界,仿佛又是离他特别特别的远。
虽然说过去的日子并不美好,虽然说过去总是有闲言碎语和自己厌烦的议论纷纷。
但是所有的不好中有妈妈的存在,就足以令人拼命的想回去。
李斯仁摸起旁边桌子上的那杯冷水,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
稍微冷静下来,复又躺下,李斯仁从后面抱住了葛淮衍。
还沉浸在睡意中的葛淮衍,感觉到了李斯仁的拥抱,转过身子来,跟他紧紧地抱在一起。
李斯仁静静地看着窗外,看见对面楼上一格又一格的光,看着光里面的渺小人影,紧紧地抱着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男人。
是呀,相依为命。
就像是一棵树从母体中分离出来,然后连接的根从此断了。
此后自己在偌大的世界中拼命地生长,莽撞、迷茫、冲动又胆小,直到有一天,在黑暗中与另一棵树的根缠绕在了一起。
两个根纠缠在一起,然后生死相依。
在黑暗中艰难的行走着,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棵大树,正代替着那个逝去的母亲,一点一点地给自己带来温暖。
葛淮衍睁开眼睛看一眼这愣神的李斯仁,“几点了?”他懒懒地问道。
“不管几点。”李斯仁跟葛淮衍说道,“我带你去吃海底捞。”
葛淮衍听罢,嘿嘿地笑了起来,慵懒又迷人。红红的嘴唇,洁白的牙齿,看在李斯仁的眼里是那样的好看。
晚上九点钟,海底捞的人还好不算很多。也没等排队便有小桌可以安排两位就餐。
一个番茄锅,一个辣锅。两人又点了一桌子的牛羊肉,一个素菜都没有要。
两个人其实也蛮有意思,李斯仁涮完了,肉不放在自己的碗里,全都夹给葛淮衍。
葛淮衍更是,锅子里的肉熟了,抢着给李斯仁夹过去。
店员过来帮他们煮虾滑,葛淮衍非说他们自己可以,很是客气地谢绝了。
本想着在李斯仁面前卖弄一番,结果弄了好一阵,团出来虾滑的样子直接没法看。
两个人其实都没有做过饭,大部分东西也不知道煮多久,有时候一盘肥牛在锅子里煮了10分钟还没捞出来。
店员看了过来,先是道歉,然后又专门伺候这两个家伙。
两人一吃才晓得原来是之前的都煮老了。
“我之前吃的咬不动,还以为是时间没够,合着是时间煮过了。”葛淮衍玩笑道。
那店员听了这话又道歉,弄得两人挺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