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脚在裙下晃呀晃,不时望一眼校场上那个穿黑袍的老鸡婆,不多时,老鸡婆果然来到她面前。
“伤好了?”裟罗团扇半掩面,盈盈暗送秋波。
她坐得高,蒲采英只能仰脸看她,倒没跟她多计较,“我就知道是你。”
“谁让你欺负我。”裟罗浅白她一眼。
“看不出,你这只小妖还挺有本事,可以驱使昆虫。”蒲采英视线有意无意,几次扫过她雪白的脚背。
裟罗勾勾手指,“你到我面前来。”
“如何?”蒲采英略一挑眉。
“看看你的伤。”裟罗柔声。
校场诸人各自对练,可日复一日的马步和站桩实在枯燥,现在有热闹看,都不约而同分出了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如同蝴蝶被花丛吸引。
顾忌着裟罗的身份,蒲采英没有立即上前。
“你害怕了?”裟罗使激将法。
果然,蒲采英冷哼一声,往前三步,站到花伞阴影下。
裟罗俯身,指尖轻触她高挑的眉峰,“还好没有留下疤痕。”
语声亲昵关怀,伴随阵阵香风。
眸中片刻的失神,蒲采英强自镇定,“你干的好事,还敢说?留下疤痕又如何。”
“当然是心疼。”裟罗在她耳边吹气。
蒲长老唇边一抹浅笑,暗暗垂眸不语。
老鸡婆,还不上钩?裟罗跳下秋千,“见你没事,那我走了。”
“夫人留步。”蒲采英拂尘一扫,横在她面前。
裟罗在团扇下偷笑,却装作生气,哼一声跺脚,“你又要为难人家!”
“听说,草木幻化的精怪一类,喜食鲜花鲜果,刚好,院里一颗樱桃树果子成熟了。”蒲长老欠身,蛊惑,“……要不去我那坐坐?”
裟罗手搭凉棚望天,“时辰倒是还早。”
“夫人请——”
蒲采英抬高手臂,裟罗自然搭上去。
转身,抬眸,三丈之外,却见校场边缘多出个人。
好显眼的一个人。
黑红束袖长衣,衣摆金线绣火纹,身量笔直而高挑,孩童般无辜又困惑的眼睛,烈日下不知看了她多久。
少女嘴唇带伤,血痂干涸,更添脆弱无助。
裟罗立即收回手,心虚躲藏在身后。
蒲长老轻咳一声,“无秽,你怎么来了。”
“见过长老,见过师母。”恭敬行礼,萧无秽视线低垂,谁也不看,“无秽是来告假的,师尊派遣,明日外出。”
她是掌门首徒,除去门内诸多冗务,偶尔也抽出时间给小弟子们上上课。
好事被人撞破,蒲长老尴尬不已,一时忘了追问她外出去干些什么,装得一脸慈祥,“好孩子,又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