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听到了声音，只不过不是音乐，而是身旁人拍案而起。

“砰”的一声，他转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处。

方才坐在自己身旁的同学，猛地站起来，拔下自己耳上的耳机。齐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完蛋！蓝牙连错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蓝牙连错了不知道啊！”

齐然被他这一吼声吓到，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们两个蓝牙型号是一样的，我也不知道连错了。”

少年道歉时一脸愧疚，微微低着头，用余光观察着眼前人的动向。眼前这些人比他高一些，低头时看不见他的脸。但他仍然可以清楚的看见这人攥紧的拳头，慢慢放松。

他又听见“啧”的一声，那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烦躁。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齐然也坐下来，赶紧把蓝牙关上，手机锁屏。

他害怕旁边的这个人同学生气，小心翼翼的盯着他。

“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身旁那人的目光迎上来。微张着嘴，像是想说什么。

“你…”

齐然用那一双星星眼这样望着他，流露出一丝楚楚可怜。

对方想要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对着眼前这个人，好像说不出去。

“算了。以后小心点。”

齐然像是没料到眼前人会这么说，眸光亮了几分。

“好。下次注意。”

他重新坐直身子，嘴角挂着微笑。他没注意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这位同桌，正直直望着他。

他这位同桌名叫陆昭。虽然成绩好，却让不少老师头疼。因为他妥妥的就是个校霸。初中时，聚众打架也就算了，还不服管教。老师训一句，他能怼三句。还把这叫做“举一反三”。

陆昭家里有钱，单亲家庭。母亲在深圳有家公司，运营的风生水起。母亲却很少来管教他，用他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孩子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只要不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去管。

因此，陆昭小小年纪就名声远扬。同龄的学生见着他都得跑八米远。他也早就司空见惯了，但今天竟然有人敢坐他旁边。而且这个人还连错了他的耳机，差点把他耳膜震破。

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把人家按地上打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那样温柔的语气，再看着那样楚楚可怜的眼神，他愣是没骂出口。更别提打人家了。

这种语塞像是出自本能的。他就这么盯着眼前这个人，仔细端详着。

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在少年身上，少年的头发被太阳光染成金色。浅棕色的瞳孔，也镀上了金光。少年嘴角带着笑，青春洋溢在脸庞。

看着看着，陆昭突然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从前的自己，也可以像齐然现在一样，可以微笑，可以倾诉。但现在，他却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