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讲什么呢？”田云超快步走下讲台，来到两人身边。

“陆昭！我说过，最后一次机会了！今天！就今天！申请转班！”

中年男人的面庞气得发红，眼珠子已经爬上了血丝。

“放心，我会转的。”

说完这句话，陆昭转身从后门走出教室。教室里没人敢说话，只能听见田云超的怒吼声，在整个教室里回响。

“兔崽子，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就别给我回来!”

田云超骂人的时候，面部表情会不自觉的皱在一起。很乱，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在生气。虽然才相处两天，但同学们都已经发现这个班主任骂人的时候，嘴角会忍不住的抖。班主任的气场太过强大，周身都是一阵冰冷。

如他所愿，陆昭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没出现在教室里。

齐然身边的位置一整天都是空着的，他感觉很不自在。他会忍不住想　：陆昭去哪了？座椅上，只剩下一个黑色的书包。它没有任何装饰，只是一片让人发闷的黑。

每个任课老师上课的时候都会问一遍：“陆昭去哪儿了？”在听见陆昭第一节课就出去了的时候，都是清一色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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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此时正坐在教学楼顶楼的天台上。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掐着烟。

九月份的时候，天台的风很大，吹在人身上也是暖暖的。学校周围马路边种的香樟树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靠近地面的地方，所有的景物都融化成了一条扭曲的光带，拼了命的挤进人眼里。香烟上升起一段淡白色的雾，随风飘得越来越远。

少年目光空洞的对着前方的水泥地面。地上已经丢了两个烟头，夹在他指间的那根烟也已经燃尽。

他就这么在天台上坐了一整天。直到天色慢慢暗下来，只剩下满地的烟头。他顺着楼梯走下去，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已经下晚自习了。校园里是嘈杂的说话声。他慢吞吞的走回一班教室，教室里已经空了，灯也全被关上，只留那个黑色的书包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走到自己座位旁，伸手背起书包。自己抽屉里原先摆着的作业本不知道去了哪。余光瞟见自己桌上有一个小纸条。他拿起来看：我不知道你去哪了。放学后我在门口等你，看到了的话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齐然

他盯着清秀的字体出神。双脚却鬼使神差的走到校门口，校园里的人都快走光了，他隐约可以看见保安亭旁还有个人。那人看见他来了之后，急忙跑向他。

“你去哪了？”齐然问。

“问这个干什么？”

“就问一下。你不想回答的话，那就算了吧。”

.......

“天台。”

“去天台干嘛？你不怕热吗？”

“那你呢？问我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暗恋我？”

陆昭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开个玩笑的，但没想到这句话说出去以后，却没有人给他回答。他的心脏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他静静的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一点的好学生。

齐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好像被人窥破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知道陆昭是在开玩笑，可当他听到“暗恋”这两个字，却哑口无言。

他好像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人。但是他不敢说。

他不用说出来，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

但此刻，他的内心极度矛盾。既然问了，要不要说呢？万一说了以后......

他不敢想说出这句话的后果。

“怎么了？别是被吓到了吧？我就开个玩笑。”陆昭也慌了，眼看局面就要僵住，他勉强开口。

“没。”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齐然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过是开个玩笑。只是开个玩笑。

可是...陆昭，我喜欢你啊。见到你第一面就喜欢......

“你刚才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什么事？”

过了很久，齐然才鼓起勇气说：“别转班，好不好？”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又不是他的谁，他没有资格去理会他的人生，他没有资格对他评头论足，他没有资格去奢求什么。但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用自己全部的勇气，对他说：“别转班，好不好？”

又是一阵让人发悚的沉寂。

陆昭想回答他说：“好”。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