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鲤?”他试探着问。
……睡着了么?
不叫还好,这一叫,酒鲤一激灵倒醒得彻底,眼睛豁然睁开来,隔着后视镜,亮晶晶的灼人心扉。
“……嗯?”
她看起来有起床气的样子,眸子睁开又迅速暗淡下去,睡眼惺忪的,胡乱摸了好半天才拾起手机扫了眼时间。
“八点二十……还早啊,太阳没出来吧?不,不行,我得……我得……符小叙,咱俩去吃什么啊?”
“……”
才睡醒又倒头睡了过去,她嗓子有点哑,语气便也软绵绵的,总之同往常见到符叙便调侃时不同。
而又是在狭小的车厢内,声音便好像也近在耳旁了似的。
符叙扯唇笑:“爆辣小龙虾和,冰果汁。”
酒鲤口水便都将跟着流下来:“……好好吃。”
符叙说:“梦里吃。管饱。”
酒鲤拿鞋踢前头座位,对符叙的建议厉声反驳:“喂!不行不行!”
兀自手舞足蹈地抗议了仅一会儿,又呼呼地睡了过去。
看出来这一天确实是忙的够累,符叙稳了稳心神,至某一个路口,打过方向盘,不再去瞧后视镜。
……
后座上还放着一大束的满天星,车子到达目的地,符叙叫了几遍,酒鲤才抱着花下车。
便方才那一小会儿,符叙已经自作主张把她送到家门口了。
“回去早点睡。”符叙说。
酒鲤哼哼唧唧地“嗯”着,显然回去定要抱头大睡一场。
符叙望着她的背影,不自禁又笑起来,嘴角扬至半途,却想起什么似的,重压成紧紧的一条线。
*
别墅在城郊,近处一小片明湖,从酒鲤的房间窗户望下去,湖面如镜,绿树成荫,丁香藤蔓依墙而上,景色优美。
酒鲤拍戏结束后死躺的第二天,他们工作室老大江泽江老板坐在办公室里干瞪眼终于瞪得急了。
游戏文案他们倒是改好了,感情线剧情线推动的也不错,但现在重要的是,插画师请假,故事大体流程还没有过完,经过上回那次恶劣事件后,很多员工又都蠢蠢欲动地想走。
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江老板手里又空凉凉地没资金了。
这可真是难倒他的大事。
没有钱,他请不起好的画师,没有钱,他就是想招新员工也没资本。
不过,前两天他倒是套了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等过完这段艰难期,就随便找个理由辞退他们,大学生稚嫩得愚蠢,再是好骗不过。
江泽坐在柔软的旋转椅上,指间随便把玩着一支金属圆珠笔。
得半画饼半胁迫地问酒鲤要到钱啊。
股份什么的,重拟一份协议添点什么不就解决了,同样都是员工,其他人包括他这个老板都在办公室拼死拼活地干活,她酒鲤躺在家里睡大觉,那她出钱大家出力,同都是为公司效劳,很公平。
*
今天周末,酒桑桑难得回家。
她在山城一所中外合资院校上大学,学的专业比北极圈出现企鹅还冷,但加的社团倒五花八门比亚马逊原始森林的生物种类还杂。
这不,才领导她们学校舞蹈社团的人参加完一场市级民族舞比赛,回家就各种诉苦死皮赖脸地问她爸妈要奖励。
酒澈向来不是会惯闺女的性子,司云苑则刚约了她几个朋友逛专柜,懒得理她。
索要奖励失败,酒桑桑便想转战去攻略她姐,但往事在前,她有点害怕酒鲤揍她。
不过一想到她期待了一个周心心念念的各种品牌的小包包……酒桑桑还是没忍住诱惑。
【姐,你在没在房间呀?】
酒桑桑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一分,两分……消息发出去了整整十分钟,她姐连个屁都没回她。
出去了?没在家,还是……
去她姐房间捡破烂去!
……
“酒桑桑——胆子肥了?翻啥呢?”
书架上原本紧凑的书被挑开一条缝,酒鲤那张明显熬了大夜的脸便隔着一条缝突兀地出现在酒桑桑眼前。
“……姐?”
“有事?没事别打扰我,我方案研究不出来找你啊!”
江老板昨天晚上两点给酒鲤炮轰电话,导致她几乎整晚都没睡。
酒鲤用笔撑着下巴缓了缓神,一抬头,发现酒桑桑还站在她房间里,跟只仓鼠似的,东翻翻西翻翻。
“姐,有人正追你啊?”
酒鲤一愣。
“还挺浪漫啊。”酒桑桑捯饬出黑色礼盒中的东西,啧啧道,“手链藏在满天星里,你都没发现吧。其实要说人家浪漫也有浪漫的好处,但不适合姐你这种的,这花过两天你要是嫌烦扔了,岂不是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心意……哎,这鲤鱼身上好像还纹着字啊……”
酒桑桑开始睁大眼睛仔细端详编绳上唯一的坠物——一尾红肉羊脂玉雕成栩栩如生的鲤鱼。
“嘁。姐,上边什么也没有,就……一个‘鲤’字啊,也太没品了吧。”
她边吐槽着,酒鲤已经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
睡意被击退了大半,她看向躺在酒桑桑手心的东西。
黑色的包装礼盒,一条很符合她审美的手饰。
酒鲤记得很清,满天星是她杀青那天符叙送的。
那这条手链……贴着花纸,放得浅,随着礼盒取出的,还有一张“杀青快乐”的卡片。
酒桑桑只关注贵重的东西,都没注意到。
……看着不像是符叙放错了东西。
而且符叙如果要送什么东西,直接给她说一声不就行了么?
也可能没来得及。
“姐,这花谁送你的啊?”酒桑桑八卦之心熊熊燃起,“那你和符深……姐,你换姐夫我双手同意!”
表情像是还想再去开个party庆祝一轮。
“符叙送的。”酒鲤怔愣了半晌,只是挑了前半句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