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觉得这顿饭挺倒胃口的,他起身说道:“方总慢用,子俞,我们也走吧。”
方承坤并不介意这二人的去留,他正等着看一出好戏呢。
楚辞和沈子俞没回公司,而是去了一家他们常去的咖啡店。
沈子俞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那个小尤总。”楚辞看着沈子俞说,“是你前男友同父异母的弟弟,尤栩文。”
沈子俞迟钝的脸上稍许显露出一些惊讶来,他的脑子里瞬间涌现出一堆的问号。
“你不知道?”楚辞轻叹一声。
沈子俞的确不知道,而且他可以断定,以前的尤博文也是不知道的。
楚辞笑道:“你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满天飞的花边新闻都不知道。你也看到了,他们没差上几岁,尤海昌是靠岳父白家起势,之后的事我想我不说你也能猜出几分,四海越做越大,上市控股,顺风顺水,可是就在五年前,尤家突然冒出来另一位继承人,就是这位小尤总。”
沈子俞转头看向窗外自嘲一笑,“和我一样,是一个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你是这样想的?”楚辞说,“子俞,你虽然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你却可以决定自己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子俞蓦然一惊,类似这样的话,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人对他说过,而那个人,昨晚就在他的眼前被警察带走了。
黑夜漫长难捱,一连几天,沈子俞都没有尤博文的消息,就连李未扬也不再出现过。一切都好似他的惊慌一梦,尤博文、李未扬等人好像都是他的一场臆想,是他独自发疯的癔症。
隔壁的小孩哭闹了起来,沈子俞能听见女人尖锐刻薄的声音,女人在责骂小孩的学习成绩。
沈子俞现在住的这套两室一厅的公寓是他自己买的,虽没奢华豪大,却是他为自己挑选的一处安身之所。装修风格有些极简,以灰色调为主,屋内有些过分的干净整洁,很少会留存下生活的痕迹,如果不是有人能看见房主的出入,那么邻居一定会以为这是个空房子,因为这套公寓的隔音不是很好,而这间房子多数的时候都是安静的,只在前段时间新奇的发出过一阵吵闹声,而多数的时间里,这间房子都和他的主人一样是安静孤寂的。沈子俞无所谓公寓的隔音质量,偶尔传过来的哭闹声能稍稍冲淡他无趣且孤寂的夜晚。
沈子俞光着脚站在窗前,他掀起窗帘的一角,楼下的黑车不见了。
沈子俞的心里开始慌张,一种窒息感压的他喘不过气,他的眼圈微红,手脚冰凉的微微颤抖,有一种再次被人抛弃的感觉。
一阵开门声响,沈子俞错愕的转过身。
当沈子俞看见尤博文出现在门前时,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耳畔,他再也不能骗自己了。
“我是疯了吧。”
“怎么不穿鞋?”尤博文蹲在沈子俞的身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托起他的脚,为他穿上拖鞋。
沈子俞坐在床边,他的听觉在黑夜中格外灵敏,这是一个长时间沉寂在黑暗中的人练就出来的本事,沈子俞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流水声有些出神。
尤博文出来时,看见沈子俞眼眶发红的坐在床边。
“听未扬说你已经见过尤栩文了。”尤博文紧挨着沈子俞坐下,“那天,我和尤海昌吵了一架,尤海昌在下午时发生了意外,你知道尤海昌是靠我妈娘家白家起势,当年我妈发现尤栩文时,她借用白家的关系对尤海昌施压,让他立下生前遗嘱,我是四海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后来白家遭连变故,我妈已经拿白家镇不住尤海昌了,尤栩文被接了回来,在外界看来,尤栩文的存在势必会影响我这个四海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要知道生前遗嘱这个东西,只要尤海昌愿意,他随时可以更改。”尤博文嗤笑了一声,“所以尤海昌一出事,在外人看来,我反倒成了坐收渔翁之力的最大赢家。”
“十年前。”沈子俞的嗓音沙哑且微颤,这个他极力逃避的问题,他现在想要知道。
“被强制送去了一个地方。”尤博文牵起沈子俞的手,“一个离你很远的地方,有人监视,没法逃离的地方。”
沈子俞眼眶发红的看着尤博文,他看的很仔细,像是想要从他的面目上看出他那番话的可信度。
“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实在是冒险之举,我本该将这些糟心事解决干净后再来找你的。”尤博文的指腹抹去沈子俞脸颊上的泪水。
“你个混蛋!”沈子俞咬牙扑倒尤博文,伏泣在他的胸前,“十年的时间还不够长吗?”
“太长了。”尤博文的眼底有晶莹的液体在波动,他轻抚着沈子俞的头顶,“子俞,接下来你要记好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不想听。”沈子俞亲吻在尤博文的唇上,“我害怕,别说这样的话。”
月光粼粼,散落进明窗。
尤博文看着怀里沉睡的沈子俞轻叹了一声。
手机震了一下。
李未扬:【狡兔三窟,跟丢了。】
尤博文:【回家睡觉。】
李未扬:【锦荣不太服气,势要挖地三尺。】
尤博文正要回复什么,一只手伸过来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机,按了一会儿后又扔回给尤博文。
李未扬看着尤博文发过来的信息啧啧了两声,“还是回家睡觉吧。”
尤博文:【李助理,扰人好梦不是君子所为,夜深露重,祝你好眠,沈子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