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沈子俞坐在警察局里的时候已经平静下来,他很久没有这么冲动过了,也许是因为那一句操你妈,也许是从小到大和周延礼的那些恩怨情仇,也许是因为周延礼在公开场所喊他傍男人,也许是他心里憋了一口陈年浊气,也许是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这一架打的他很爽,他只恨这一架打晚了,他早该揍周延礼了。
当周雯踩着恨天高跑进警局时,沈子俞嗤笑了一声。
周雯看了看周延礼脸上的伤,然后恶狠狠的指着沈子俞骂道:“和你妈一样是个贱种。”
“你个丑老太婆你骂谁。”楚辞指着周雯吼了起来。
尤博文和李未扬进来时就听见了这一声吼。
李未扬噗嗤笑出了声,楚辞在骂人方面比较文雅,好像除了我操,他妈的,你他妈,再就不怎么太会骂人,哦,最近还和李宗镕学会了骂狗腿子,狗东西。
“你不贱,你知三当三的拆散人家一家三口,要没你从中作梗,人家一家人和气美满相亲相爱。”楚辞边吼边拍着桌子。
警察局里人来人往,都齐刷刷的看向周雯。
周雯被气的不轻,他指着沈子俞说:“这事没完。”
“这事就完不了。”尤博文阴沉着脸看着周雯。
周雯冷哼了一声,“尤海昌也是个废物,竟让你个逆子翻天了。”
“你个不能下蛋的母鸡,还管人家逆不逆子。”楚辞嗓子都吼劈叉了。
这话戳到了周雯的痛处,沈子俞听着很解气,他放声大笑。
周雯怒吼了一声,“缺教养的东西。”
“够了。”沈东风黑着脸走进警局。
周雯指着沈子俞说:“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你看看他身边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姑父。”周延礼立即站起身来。
沈东风蹙眉看了看周延礼脸上的伤,然后看着沈子俞问道:“这是你干的?”
沈子俞怎么也没想到,回来后和沈东风的第一面是在警察局。
“是。”沈子俞面色平静的说。
沈东风没有动怒,他平静的看着沈子俞说:“你可以走了。”
沈子俞起身走出警察局,身后是周雯的吼叫声,“你放他走?他把延礼打成这样,你就让他这样走了?”
沈东风怒目看着周雯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姓沈。”
周延礼拉了拉周雯说:“姑父,我没什么大事,你和姑姑别因为我吵架。”
周雯哼了一声。
沈东风不加掩饰的嫌弃溢了出来,“我还没死呢,沈家还改不了姓。”
“姑父,今天是我冲动了。”周延礼低着头说。
沈东风脸色缓和了几分,拍了拍周延礼的肩膀,“伤成这样,最近在家歇歇吧。”
周延礼看看周雯,周雯轻轻的摇了摇头。
沈东风没想到,沈子俞竟然没走,他就等在警局门外。
沈子俞站在一辆黑车前,艳阳为他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沈东风微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沈子俞,多年未见,沈子俞褪去了青涩稚嫩,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
“在等我?”沈东风的脸上带着几分慈父的笑意。
沈子俞打开车门,沈东风从容的上了车。
沈子俞绕到另一边上车,他侧身看着沈东风,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眼角的笑纹很明显,头发里的白色已经藏不住了,沈子俞的心情复杂,有恨意,有心酸,更多的是难过。
沈东风轻叹一声,“小时候见了我就飞扑过来喊爸爸,怎么?现在连声爸都不愿意叫了吗?”
“你有把我当过是你的儿子吗?你把我和我妈当作是什么?”这些话沈子俞很早就想问了,小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沈东风虽然对他异常严厉,沈子俞很怕他,可是沈东风也曾把他举过头顶,也曾在他病倒时整夜的在医院里照顾他,小的时候他总会问,为什么他的爸爸总是不回家,后来他以为是爸爸妈妈离婚了,直到周雯指着他说他是个私生子,说他和他妈一样的都是贱种,他小小的天地轰然坍塌。
沈子俞嗤笑一声,他觉得他早就不需要答案了。
“长大了果然就不可爱了。”沈东风笑着说,“你果然是没什么长进,一个被感情左右的人成不了气候。”
沈子俞怒吼道:“可我根本就不想成什么气候。”
“可你姓沈,你是我沈东风的儿子。”沈东风眼里的笑意全无,“只要你以后听话,我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既往不咎。”沈子俞指着沈东风说,“我妈怎么死的你是不是忘了,还再妄想什么父慈子孝,沈东风,你最好和我妈的死没关系,不然……”
“不然你怎么样?”沈东风往前凑近了几分,“你今天就不应该让我从警察局里走出来。”
沈东风拉开车门。
“别急啊。”沈子俞笑着说,“善攻者必善守,善猎者必善等待,这是你教过我的。”
沈东风笑着看着沈子俞,“有点我沈家子孙的模样了,我们来日方长,好儿子。”
沈东风下车摔关上车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