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婆婆还对田家小姐礼遇有加,无非盼着田老爷能心软,看在田小姐的份上分发些田产来过活,可一两年过去,田家却像没了这个女儿似的,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终于,婆婆也没了耐性,家中日子越难过,她就拿儿媳妇出气。可怜一个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啊,冬天要浣衣,夏日要下地,大着肚子还要给割猪草,一个不留神,他们第一个孩子掉了。
那样的苦日子过了五年,谢相爷不负所望,成功考过了会试和殿试,名中探花!
一个寒门出生的探花郎,无根无基,想想会被京中多少大户人家给看上?且说当时还是无名皇子的当今,也有意将自己表妹许配过去。
可谢相爷眼观鼻鼻观心地统统装傻,一言不发地带着妻儿逛京都,惹得所有大官大户都骂他榆木,为此,相爷还被贬去了地方,挣扎好些年后才又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升回了京都。
如此,谢相爷不仅能力非常,还人品贵重,他贫贱不移妻的正值打动了当今,最后终于有了如今明君贤相的太平!
茶馆内一阵喝彩鼓掌,缙云鼓得尤为起劲,他傲娇地自言自语小声道:“我家相爷就是最好的!老夫人也极好!”
这时却听有人喊:“贤相有何用,还不是个大贪官!人呐,一旦爬到高处,那些仁义道德通通都是假的,也就你们肯相信他清廉,若是真清廉,他就应该住草舍,穿草鞋,为民伸冤!”
缙云还没有说话,已经有人低声劝说道:“曹秀才你又发什么疯,当众诋毁当朝宰相你不要命了!”
曹秀才坐得离缙云不远,这时笑嘻嘻地往后看向劝说他的人,憨笑道:“我疯了?嘿嘿你怎知道我疯了,你又不是疯子你怎知我疯?莫非你也是疯子?哈哈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都是些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啊……”
缙云本想出声呵斥,却老远闻见一股子酒骚味,他皱着眉闭了嘴,懒得同酒鬼追究。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此番出来的任务,抬头看向前排时,杨文昊还与人聊得欢,一时没有离场的征兆。因担心自家小主子,他起身折返了。
回到医馆,唐子安在前堂坐诊,病人不多就一个,缙云掀开帘子到了后堂,就见秦桑坐在自家公子床榻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已经打瞌睡打得轻声呼噜了。
他正要开口,谢岁安将食指放到唇边示意他别吵。
缙云压着嗓子小声道:“怎么姑娘家家的睡觉还打呼……”话音未落便被他家公子一顿暴捶。
秦桑一下惊醒了,看见缙云两手空空的,问:“你买的衣服呢?”
“啊……没找到铺子。”缙云反应也很快。
秦桑点点头起身:“来你照顾他吧,已经退热了,一个时辰后再吃一次药,就可以带他回去修养了。”
缙云给她让路,待她出去以后开始揉胳膊抱怨:“公子看来真好了,打人这么有力气……公子……公子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
谢岁安盯着秦桑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意犹未尽道了句:“好看……”
缙云:“好看你也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啊!多流氓啊!奥!……”他手臂又挨一记抽。
谢岁安躺平以后枕着双臂翘起二郎腿:“如何,跟踪的。”
缙云挨了揍,故意不想那么快答话,见谢岁安扭头过来看着他,才道:“不如和,他似乎爱去一家茶馆里听书,在那儿坐了半晌都不肯挪屁股。”
“什么书?”
说起这个缙云来了劲:“巧了,说的还是老爷和老夫人的事。”
“爷爷?”
“正是,说老夫人年轻时……”
“没意思,”谢岁安抖着腿打断他的话,“翻来覆去都听腻了,什么添油加醋的都有,他还爱听这个??老掉牙的东西了,还没有猴怪大战白骨精好听。”
见他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缙云嘟着嘴:“公子,您是大好了?”
“还有一点吧,”谢岁安盯着房顶忽然笑起来,“感谢桑桑姑娘医术好。”
见他这模样,缙云忽然紧张起来:“公子,公子您可别吓我。”
谢岁安“啧”了声:“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吓你了?”
缙云老实道:“你这副表情,真的好花痴啊……”
谢岁安继续嘴角上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花痴怎么了,遇到好看的女子,还不兴让我欣赏欣赏了?何况从现在起,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饶了我吧我的好公子,您可千万只是欣赏欣赏别动别的歪心思,夫人正在给您说亲啊……”
说起这个就来气,谢大公子的脸色瞬间垮下去,从床上翻身欲坐起,缙云忙上手扶他。
想了想又重新躺下去,任性的谢大公子道:“我肚子又疼了,你去找桑桑娘子来给我看看。”
“……”缙云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