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园中只有女人低低的抽涕声。
“殿下,怎么办,他是不是死了,我……他欺负我……我捡到石头便打了他……他是皇子,我……你帮帮我。”
女人紧紧环着谢岐的窄腰,语无伦次哭诉着。
谢岐任由她环抱着,侧眸看了一眼暗卫。
一暗卫快速进洞蹲下探了探萧梵气息,而后朝谢岐点下头。
“他没有死。”谢岐在女人耳边低语一句。
感受到女人稍微平静下来,他方吩咐:“四皇子不甚跌倒受伤,速抬去厢房,寻大夫诊治。”
“是。”
暗卫迅速抬走萧梵,转眼间,假山处只剩三人。
萧諴看着靠在别的男人怀中的女人,眼底一片阴暗,“非晚,过来,他知道了。”
他伸手掌握住女人上臂,将她从谢岐怀中拉出。
女人似还沉浸在惊怕中,被人一拽,双手依旧紧紧握着谢岐腰侧衣料。
萧諴长臂一收,女人趔趄倒到他身侧。
谢岐胸前一空,皱眉,却终究没有将女人夺回。
反倒是刚才还楚楚可怜的女人,猝不及防的一把推开萧諴,往前一步又回到了谢岐身侧。
萧諴被她推地踉跄后退半步,微红的眼眶不可置信的望向女人。
他重重呼口气,轻声唤:“晚晚……”,后面的话欲言又止。
女人半身藏于谢岐身后,看向萧諴的目光满是决绝,“殿下,我已嫁入侯府,与你再无半分瓜葛。”
萧諴胸口一颤,低声问:“非晚,你在怪我?”
女人低下头,没有答他。
“嗤。”
谢岐站在二人中间不屑笑了,“二位还演苦情话本子呢?夫人伤了四皇子,此番怕是惹了大麻烦,若陛下怪罪下来,为夫为官清廉,不好徇私呢。”
他挑眉看向萧諴,“不知夫人的这位故友,可想出保她的法子了?”
明明方才已设好说辞,是萧梵自己摔伤的,而萧梵欺辱臣妻,定也不会自爆恶行,陛下又怎会知晓。
谢岐是在威胁他。
萧諴抬眼看向谢岐,掩住目中怒意,“谢大人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用一女人做文章。”
谢岐长指把玩着女人垂在胸口的一缕乌发,缓缓挑眉,“怎么,殿下心疼了?可惜,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对了,难道不是您亲手送上吗?”
没料到谢岐会毫不顾忌挑明,萧諴蓦地怔了怔。
“夫君。”女人忽而低低出声,满目委屈。
萧諴强忍着将目光移开,闭了闭眼稳住心神,抬手猛然将谢岐圈着女人的手臂拉开。
谢岐看了眼空了的臂弯,笑了,“三殿下装不下去了?”
萧諴紧紧拉住挣扎的女人。
“谢岐,你我虽从未交心,然,这么多年,朝堂上私低下,亦从未针锋相对,让非晚到你府中,并不是要监视或陷害你,而是……实属逼不得已。”
谢岐收起神色,“你乃大晋国三皇子,究竟是何人能逼得你?”
萧諴微顿,“抱歉,缘由我暂不能说。”
谢岐扫眼巴巴看他的女人,“夫人也装不下了,昨日不还深情款款说倾心与我,怎么,今日心上人来了,便连说过的话都忘了?”
“谢岐!”萧諴剑眉蹙起,“她亦是无可奈何,你又何苦处处讥讽。”
“好一对苦命鸳鸯,倒是本官有错了,不过她现在毕竟是我夫人,殿下与她如此苟且,世人该笑我谢岐无能了。”
萧諴忽略他的嘲讽用词,严肃道:“只需让她待在你府中两年,两年年后我自会接她走,当然,在此期间,谢大人在朝堂上若有需要本皇子的地方,我定全力相助。”
“为何是两年?”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同响,萧諴转头看到女人眼中的疑惑比谢岐还重。
两年后,正是北齐与大晋开战的时间。
她明明知道的,萧諴心中闪过疑虑。
忽而有脚步声过来。
三人寻声望去,竟是江非澈。
“见过三殿下,谢大人,姐姐,你们这是……”
江非澈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滑过,而后落在黎晚身上。
“方才听说四皇子受伤,前院大夫正在诊治,母亲在席上没有看到姐姐,不放心让我来瞧瞧,姐姐,你……病了?”
江非澈皱眉看着女人红扑扑的面颊,这是她每次发热的模样。
而她身边的两个男人竟无一发觉,还让她着单衣站在冰天雪地中。
闻言,谢岐和萧諴这才注意到女人的异样。
萧諴刚要抱起女人,小臂却被一股大力挡开。
“还在侯府,殿下别失了分寸。”谢岐拉过女人抱起,径直抱回映月居。
直到他们背影消失在园林拱门处,萧諴都未收回视线,月白锦袍的衣角随着寒风摆动
江非澈侧目,这位身份尊贵无比,才能样貌皆顶级的皇子,此刻面色苍白,神情憔悴,丝毫看不出往日身正沉稳,运筹帷幄的模样。
他是在担心江非晚,还是在嫉妒拥有江非晚的男人?
江非澈冷冷扬唇,“当初为殿下向姐姐递信的日子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今日,我竟要叫他人‘姐夫’。”
萧諴目光一凛,含怒看向江非澈,“本皇子还未找你清算,你却先来自找死路。”
“哦?不知三殿下要与我清算何事?”
萧諴大手搭上江非澈削瘦的肩膀,五指徐徐收紧,“我与非晚之事,是你透露给四皇子的?”
肩膀剧痛,江非澈面色僵硬,言语却仍旧针锋相对,“是我透露的又如何,您既知四皇子以此威胁她,不但不出面帮她反而在背后推波助澜,难道不是对我的默许?”
萧諴被说到痛处,手下加力,“我是逼不得已,那你呢,与她连着血亲,却将她出卖,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