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瞒不住了。”

又道：“你那热搜云总下场三下五除二给处理了，周总察觉不对劲，不是以平常公关的方式，有些狠。我这藏不住交代了。”

她绘声绘色讲述陆云裴怎么处理，微博舆论怎么被消除，怎么直接让人把搜索词屏蔽，爆料的人怎么处理，就一个字“爽”。

“解决得迅速是迅速，但这视频没法澄清，想着等你醒来自己要不要解决。”

但如果她不想混了，或者不想澄清，过个半年一年网友就不在意了，买些水军风向标自然又会改变。但许之安不是这样的人。

又想起周瑾弋这个老板，平常在公司就一整个笑面虎，那天告诉他许之安吞药，在电话冲她发火：“到底他妈怎么回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瞒着我什么了？！！！”

叶华道：“周总……之前在她手腕看见自残的伤疤，逼着她去看过医生她都说没什么，不要说——”

话未完，对面更加冒火“你这都敢帮着她瞒？你作为一个经纪人心大成这样？！！把她工作给我停了，我会联系医生做治疗。”

周瑾弋天黑很晚才刚从香港回到京市，一到就马不停蹄赶往医院，病房里的女孩没睡，开着床头的小台灯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之安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别让叔叔阿姨知道，别告诉我爸妈”。

而他为许之安找来的心理医生没成想正是靳雯，他朋友的女朋友。

陆云裴也和周瑾弋破天荒聚在一起谈的不是金钱。

带着金丝框眼镜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男人今日衬衫衣领皱了都没发现，把手里一叠报告推向陆云裴，说：“看看吧。”

里面是从靳雯那取得许之安多年来每一次治疗的记录时间，从八年前开始，时间间隔一年两年，甚至一周两周不等。

季礼不知道他一个人坐了多久，来的时候对面已经空荡荡，而地下的烟头踩碎好几只。

陆云裴只是声音沙哑问他：“她这么自负的人，也会想过自杀吗。”

陪着他多年的人这一刻表情有些复杂，陆云裴认识了许之安多久，季礼就认识了多久，一声声哥哥的叫，没感情也叫出感情了。

当他赶到急症室，里面的女孩被几个护士医生按着洗胃，门口的男人转身看见他眼睛通红，全身卸了力，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能让陆云裴崩溃的，只有他的母亲，那位叫云兰的女士。

因为……当时陆云裴亲眼目睹她跳楼，血肉模糊。

这几日许之安的病情反反复复，甚至有些严重，前半夜有些亢奋，后半夜总说想吃东西，白日又懒懒散散不愿动情绪低落，但人也会突然很暴躁尤其是逼着吃药的时候。

陆云裴算是摸清楚了，她现在干脆装都不装了。

还要待在昏暗的环境才舒服安全感，所以病房的大灯基本没开过，即便是白天窗帘也拉得不见一丝光。

他肉眼可见的疲惫，又要应付他父亲的询问，又要解决公司事务，还要防止这边人出问题。

有天许之安输着点滴，自己无所谓呼呼大睡，醒来不知道已经是换的第几瓶，旁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已经枕着她床边缘一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