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打铃楚景暔就起了,一向不早起的林星渐今天罕见的不在自己床上。
准确的来说是不在寝室。
楚景暔原本还在疑惑,但看梁树柯这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表情他还是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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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渐是凌晨去的教室,没吵醒任何一个人,整个校园黑漆漆的,消毒的紫外线灯已经关闭,只有一点点弱的可怜的月光。
他的座位被月光以一种很刁钻的角度笼罩。
林星渐不喜欢坐别人位置上,也不喜欢别人坐他的位置,因此这算得上是他认知中为数不多的净土。
迎着月光坐下,侧头。
是斜上方的树叶空了一块,怪不得。
看着一点也不圆的月亮,任由月光打在脸上,林星渐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一直到眼眶酸涩难耐他才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原本他还不觉得有什么,看久了却莫名有点烦躁。
每次一到这个时候,林星渐总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了他的。
或许是孤独,又或许是感同身受,林星渐无法确定自己烦躁的到底是什么,只能把这个情绪压下去,又变回那副什么都不管的淡淡模样。
林星渐进教室的时候没开灯,现在也没打算开,只就近把窗打开了,从口袋里摸出抑制剂和抵抗剂,就着一点点月光把药水注射进自己腺体里,又摸出抽屉里五花八门的香水,味道没选,洒满校服蒙在头上才继续睡。
夏天的晚上总是很热,但林星渐的发情期总是很难熬,手脚冰凉都是轻的,根本感觉不到热。
早上楚景暔来的一向算早,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林星渐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看不见脸,校服上香水味很浓,跟不要钱一样往上喷,生怕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
里面还夹杂着一点……荼靡花信息素的味道?
他对气味不算很敏感,荼蘼花的味道混在香水里又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照平时他肯定闻不到,有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闻错了,但下意识的,他觉得这个信息素和他的信息素契合度应该很高。
楚景暔几乎是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江以楠,猛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朋友妻不可欺。
如果是江以楠楚景暔好像又能理解了,但还是蹙了蹙眉,刚想开口叫就被京子瑜拦了下来。
“这个时候别吵他,不然他真的会和你干架。”
“他怎么了?”楚景暔问。
“不舒服吧。”
京子瑜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件事帮林星渐调解了。
那应该就是易感期。
但其实易感期用抑制剂更难受。
楚景暔点头,没再说话。
今天整个班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老师就还是正常上课。
林星渐是接近中午吃饭才醒的,兴致不太高,是肉眼可见的冷淡。
不说话,不社交,就安静的呆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星渐!”江以楠跑到班门口喊他。
林星渐这才反应过来已经下课可以去吃饭了,缓缓站起身离开。
楚景暔还没走,刚刚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听到江以楠叫也看过去,又在林星渐和江以楠并排走后默默把视线收回来。
林星渐其实很少和江以楠一起吃饭,今天是虞悦刚好请假了江以楠才想到和林星渐一起。
林星渐带江以楠出校吃东西,一路上聊了很多,但来来回回脱不开几个点。
林星渐问江以楠父母是否安好,最近过得怎么样,江以楠就问林星渐最近有没有干坏事,父母有没有回家。
一直到确定两个人都没说谎,双方才都松了口气。
沉默的吃完饭,林星渐带江以楠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私人医院的地下基地。
这里才是能说话的地方。
“这两天发情期?”江以楠跟着林星渐走下楼梯,走到一个电梯前,问。
“嗯。”林星渐应的很简单。
这里的负二楼是一个到处都充斥着高科技和金钱的地方。
虹膜开锁,林星渐打开门,虽然很晕,但还是下意识先一步走进去,帮江以楠拉着门。
江以楠没问难不难受,想也知道。
“褚卫爷爷。”林星渐对着出来的老者微微鞠了一躬。
“小林来了,坐。”
褚卫虽然现在白发苍苍,但脊背挺得笔直,是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同时也是一个研究员。
他的下一辈没有继承他优良传统的,但好在他有个能继承他衣钵的孙子。
“林。”
褚明逸走到他身边,想抱他,被林星渐躲开了。
“说了,离我远点。”林星渐看向他的眼神很不好。
褚明逸比陈祈安还大一些,去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很多西式礼仪林星渐看不爽,虽然褚明逸现在还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