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先前与王熙凤和离也是被人告了,也是事出紧急,也是被父亲好一顿打骂。只是没想到过了一年,同样的事情又落到了他头上。
贾琏暗想:难道这事与王熙凤有关?她也许是嫉妒我又娶了媳妇,才又来陷害我了!
想到这里,贾琏又将往日王熙凤狠毒的行为回忆了起来,便向地上啐了一口,恨声骂道:要是被我查出是你搞的鬼,可不要怨我不顾念往日情分!
贾琏急着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要先去审问在门口喊叫的人。
只是无论贾琏如何威逼利诱,此人咬定一句话,若想撤案,先拿出一万两银子。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贾琏怒极反笑。
那人也嘻嘻笑了“二爷自然是不差钱的,张家也不差钱,为了两家的脸面,花一万银子想来也很值当!”
“谁指使你告我的?”贾琏又问道。
“二爷有空一直追问我这个问题,不如快去准备银子吧,不然我也不好说明天会传来什么好消息。”那人自信说道,只觉得贾琏的反应太过好笑。
贾琏强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那人又道“二爷若要打我,只怕就不止花一万银子了···”
贾琏猛地甩了袖子,就吩咐小厮将这人严加看管起来。自己立刻带人去了京兆府尹。半路上又怕自己办不妥当,忙派人去宁府将贾珍叫了过来。只希望有宁荣二府出面,可以说动京兆府尹,将案子压下来。
往日里贾琏这样身份的,京兆府衙门的人少不了亲自出来迎接,只是今日贾琏却吃了个闭门羹。衙役出来传话,说贺大人公务繁忙,不能接待。
贾琏已数不清今日受了多少窝囊气,此时只能无奈地跺跺脚,反而自己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死奴才,眼睁睁看着爷摔倒也不来扶,难道你是死人吗?”贾琏又将怒火发泄到了小厮身上。
小厮越发害怕,忙将贾琏扶了起来,却被他狠劲推了一把,小厮站立不稳,又跌倒在地。贾琏方才觉得自己略略出了口气。
“怎么在衙门口这样闹?也不像是二爷的作风啊!”
贾琏转身一看,果然是贾珍。不由得心里很是委屈,就将所有发生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二人边说话,便回到马车坐下了。
“这样看来,这个贺大人肯定也被买通了,咱们只能筹谋别的办法。”贾珍想了想,如此说道。
“大老爷催得急,那个无赖又说明日若不交钱恐怕又要闹事,我也真是一筹莫展了!”贾琏重重叹道。
“不过是一万银子,你也拿不出吗?”贾珍忽然笑道。
“大哥哥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那么多钱!”贾琏急道。
“你自己没有,弟媳妇那里还能没有吗?”贾珍的笑容更深了。
“那都是她的嫁妆,况且都还在张家那里。我们还没有过了明路却去上赶着要嫁妆,张家人岂不生疑?”贾琏又解释道。
“姑娘都成了你的人,他们还能有什么好疑虑的!不过随便找个由头先把钱弄到手再说,不然眼下这桩案子你要怎么办呢?”贾珍似乎一心为了贾琏着想。
贾琏听了却摇摇头,说道“我是真心要让雪月做我正妻的,如今哄骗她的嫁妆,日后她若反应过来,只怕夫妻关系更僵了。”
“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了?怎么这样听媳妇的话?”贾珍却笑道。
“大哥哥还不明白我吗?何故又这样说!不过是找个生儿育女管理家事的妻子罢了,也不是真的担心她的情绪。只是毕竟那样做面子上过不去罢了···”贾琏又道。
贾珍笑得更大声了,他重重拍了拍贾琏肩膀,笑道“命都快没了,还顾及面子?”
“所以才来找大哥哥帮忙,看能不能找到几个说得上话的高官,帮我说动那个京兆府尹,不要审理那案子。”贾琏又道。
“只怕京兆府尹背后还有别人,又怎么办呢?”贾珍说道。
“大哥哥担心的是忠顺王爷?”贾琏低声问道。贾珍便点点头,又道“听说二老爷这次去战场干那费力不太好的事情,其中也有王爷插手呢!”
“难道忠顺王爷这样做就为了一万银子?”贾琏追问道。
“我哪里知道?也许手里缺钱了又遇上你这个把柄,他就是想讹一笔钱也是常事,放着一只肥羊谁不愿意宰一刀?”贾珍说道。
“贾雨村不是和忠顺王爷交好吗?不如让他去说说情?”贾琏忽然想到了贾雨村。
“他?”贾珍嗤笑一声,又道“倒是可以试一试,只是这人也是个雁过拔毛的,你可要准备好他狮子大开口,也敲你一笔钱···”贾珍说到这里,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口气。只是贾琏满心里只想着如何与贾雨村说情,并没有太注意贾珍的反应。
“先前贾雨村为了巴结大老爷,将那石呆子抄了家,我手里也有他的把柄,他若是不帮我,也要想一想后果!”贾琏忽然说道。
“你这把柄可也牵涉到了荣府,我想你还是不要轻易说这个。最好是多说些好话看能不能成事。”贾珍这句话倒是真诚,他也担心贾琏情急之下将宁荣两府的人都拉下水。
“威逼或是利诱,总有一个方法能打动他···”贾琏说罢忽然有了自信,立刻要去找贾雨村,贾珍怕他生事,只好陪着同去。
贾雨村虽热情接待了他们,口上也信誓旦旦地应承了这事,只说让他们耐心等候,他这就去忠顺府打听。
这弟兄二人在贾雨村家里苦等两个时辰,天快黑时才收到贾雨村派小厮传来的口信:封口费改成九千五百两,三日后在此处交付。
贾琏和贾珍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