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绿水,阳光斜洒在她身上,脸边的碎发都生出了阴影,千仞雪别过头,眼神黯淡,露出一股子惆怅:“恐怕我还要再打扰各位几天,眼下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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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球花开,走廊里一片阴凉
唐三和千仞雪对坐在两边,放在他们中间的是黑白分明的棋盘。
棋子光滑,闪出圆润
千仞雪拈起一颗黑子,轻轻一落,瞬间破了局势,她轻笑:“这颗归我了。”
“那左边的我吃了。”唐三眯眼,白子瞬间扫去棋盘上的挡路虎。
千仞雪挑眉,依旧是沉静如水,仿佛早就料到的作态。
下棋看棋风,亦是看一个人的心性
唐三下棋与她不同,稳扎稳打的每一步,不显山不露水的吞掉对方的每一颗棋子,精心计算,等到对面反应过来时就是溃败的一泄千里。
千仞雪掌心磨着棋子,眼中不辩喜怒,她假扮侍女接近天斗皇子雪清河的那一年里,她也和雪清河下过棋,作为雪夜大帝的长子的雪清河性子则显得过于端正了,对弈的时候总喜欢留着一线生机,不争则输,善良的人就不应该生在权利漩涡的皇宫。
而且雪清河远没有眼前的男孩早熟,这样的心智让她觉得唐三远不止像活了几年的孩童。
千仞雪抬手,棋子发出清脆响声:“这局你赢了,我不想看了。”
唐三无奈道:“你明明没有输。”
“这棋是我下的,输没输不是我说了算?”
“是我俩一起的,你要对我负责。”
最后两个字让千仞雪凤眼一扫,似笑非笑道:“唐三,你这是在和我胡搅蛮缠?”
“我不敢。”唐三顺口道,他望着那双淡紫眸子,沉出了暖阳的温度,“既然我赢了,那我是不是该拿点赌注?”
千仞雪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只盯着他,男孩的掌心摊开,唐三眼中含笑:“给我。”
她半笑了一下,只看着唐三,然后缓缓的捏住了剩下的那枚黑棋。故意的在唐三面前晃了晃,白嫩的指尖映着纯粹的黑,引诱的人悸动。
千仞雪笑的好看:“这个吗?”得到答案的一瞬间,千仞雪笑意骤然褪去,猛地将棋按到了桌面。
棋落,终局成
“原本会下的比这更好。”唐三抬起温润的眉眼,直直望着她的淡紫眸子,“我很好奇小雪的收手是为了什么?”
千仞雪和他见过的人都不同,唐三没法用当下的认知去推测她的经历,唐三上辈子在唐门孤孤单单的一人,只将全部的心血精力放在暗器上,而眼前人没有任何征兆的来到他身边,就像她棋落的没有节奏,漫不经心的,可一出手就会以绝对的强势将敌人碾压撕碎。
弥漫着血的气息,她不是会放弃的人,唐三记得的,甚至到了很大年后,儿时的一些人和事都变得模糊不清,唐三都清楚的记得他遇到千仞雪的那天。
手持短剑,眉眼满是戾气的女孩,宛如没有温度只能在阴暗游走的蛇类。脖颈处传来的冰冷似乎还在提醒着唐三,他也曾被唐门长老逼到过鬼见愁,浑身发抖的透着可笑坚持,那是没有经历过绝境的人不会懂的。
千仞雪猛的一颤,不禁咬住了软肉,片刻后,她狡黠的一笑:“想知道呀?”
“那你靠近一些,离太远了不方便。”
唐三依言俯身,双腿抵在桌腿的一侧,却见她眸子流盼,阳光凝聚在眼底,缩出了男孩的小小身影,随着二人越来越近,唐三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变快起来。
她的眼睛漂亮,潋滟轻扫,让原本称不上出挑的面容不由生出了惊艳,一眼的望尽了唐三,那双蓝色的瞳孔里也映出了她的身影,目光相撞,各藏着说不出的心绪,飘荡出一缕青丝,也跟着那股浅淡的幽香钻进了少年深处。
落在他耳边的话语亦如同轻风即逝:“因为你是对我好的人,换了别人可不会手下留情。”其实千仞雪脑海里闪过了很多说辞,过去的数年让谎言于她成为了家常便饭,但她的选择了一个很别扭的借口。对她而言,颇假的一句话,粉唇开合遗出了模糊不清的桃色。
千仞雪不知道,不清楚
自幼残缺扭曲的环境认知使得她在感情上狡诈到了极点,也压抑到了麻木的地步。
如同镜像的两面,一面是她
一边是坦诚炙热仿佛永远不会变的唐三?
唐三没有忽略掉那点真实,呼吸洒过轮廓,带出的心跳如擂,男孩愉悦的一笑:“嗯,我记住了。”
在女孩有些懵的眼神里,唐三道:“以后也不许对别人处处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