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胭也不知道自己是过于迟钝，还是过于灵敏，捂着耳朵往后退了两步，隔开距离。

“你你——”司胭脱口而出。

吴织囿眨了眨眼。

“你怎么、突然、靠得、这么近、”司胭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仿佛那话烫嘴似的。

又担心吓到她，还是放缓了声音，说道：“就正常说话就好了……我听得到的。”

叫了好几声面前人却毫无反应，于是索性靠近她耳朵的吴织囿：“……”

回复道：“方才叫学姐学姐没有反应，我只能靠近一点叫你了。”

“原来是这样吗，哈哈。”司胭挠头皮挠得越发起劲，都红了。脸上扬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为了转移注意力，反倒转移过头了。导致她没有听到后面学妹在说什么。

“哦我……”面前的人还捂着耳朵，用手指天边的月亮，手指还有点晃。

“我在看天上的月亮，还挺好看的，就想去近一点的地方看。所以可能没听到你在叫我。”

“月亮？”

短发女生也仰头去看。可是天上黑云遍布，仅有几颗灯光在闪烁，旁边的一弯明月光暗淡失色。

好看……吗？

这些司胭明显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忙给自己找补，“啊哈哈，应该是我看错了，我把天边闪亮的灯光看成是月亮了。我是想看那边舞蹈比赛来着，听起来很热闹。”

吴织囿瞥了一眼，没有揭穿对方的意思，她负手立于身后，亭亭玉立：“比赛场地的灯光都是白的，很耀眼，不注意看确实像月光。不过学姐现在过去的话，舞蹈比赛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学妹在月光和灯光余晖下映衬得平静又柔和。明明年纪比她还小，行事却和她的年纪完全不符。即使知道自己拙劣的谎言也没有揭穿，反而还提醒她。

司胭道：“你怎么知道舞蹈比赛要结束了，你关注过舞蹈比赛的时间吗？”

“我是看到场地两边写有，就记住了。”

吴织囿从容回答。不过司胭还是敏锐察觉到她说话声里出现几秒停顿。

“好吧，既然已经快结束了，那还是算了。”眼神撇到吴织囿的周围，又撇回来和她对视，发出邀请：“既然碰见了，那也是有缘分，一起聊聊吗？”

“嗯。”吴织囿毫不犹豫，甚至她没说完话就点头答应了。

“那我们走吧。”

“哦……好。”她答应得太快，一时间倒让司胭反应不过来。两天没见学妹，居然都能提前预知她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就是还很害羞啊，都不敢多看她一秒。

饭后，她们又继续往公园的方向走。两道并行的影子越来越长，其中一道影子朝着另一道影子缓慢贴近。

月黑风高夜不是——长夜漫漫，灯火辉煌，啊是个谈心的好时机。

司胭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

“学妹，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吴织囿：“学姐，你是想说最近学校流传的事吗？有关我们两个的。”

“……”今晚的学妹是个预言家。

“嗯，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连累你了。”她果然知道这件事情，现在传得越来越厉害，司胭心脏突突的，一会快一会慢，脸颊也有些发红。

那颗痣的存在感尤其强。

她停下步伐，正对吴织囿的侧脸，卷翘的睫毛半颌，掩盖了不少冷魅，反而增加了几分勾人缱绻。

她端量起吴织囿的样子。依旧戴着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头发好像长长了些，有点乱。

注意到身边人停住了脚步，吴织囿也转过来望着她。暖黄色的路灯从侧面淌过来，给两人渡上了一层暧昧的氛围

她看起来有些疲倦，眼下黑眼圈很深，嘴唇的颜色也有点浅，她这几天是干嘛去了？

吴织囿：“学姐在为这件事觉得对不起我吗，那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对，你想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按照学妹的乖巧性子，司胭以为她会第一时间说些宽慰她的话，然后说没关系。

但这样也会让自己的愧疚更深，且不知道怎么和她继续做朋友。她不希望和她断绝做朋友的机会，挺喜欢这个学妹的。

不过这个走向倒是没想到。

她方才还在想如何另辟行径补偿她，这样也很好。

吴织囿往前面眺望，就精准指向远处一角刘奶奶的稻草人，她说道，“我想吃糖葫芦。”

“好，我们去买。”尽管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和平日不太一样，女生难得开口，看着糖葫芦也很开心的样子。司胭也感到高兴，不自觉舒展了五官。

两人又各买了两串拿在身上。吴织囿一口咬下一个糖葫芦。

司胭手里拿着两串，但是几乎没吃。等她吃完一串，就把自己手里的递给她。

对上对方望过来的眼神，略带疑问。司胭实在没忍住，伸出空余的手撸了把软顺的头发。说道：“我不饿，都给你留着。”

吃完饭没多久，还是很有食欲的样子。司胭眸子逐渐变深，她不再看她，而是望着前方辽阔无垠的天际线。

“除了糖葫芦，你还想吃什么吗？”

吴织囿口中含着糖葫芦，塞满了整个口腔，没办法回答她，闻言摇了摇头。

但是司胭没有看她的动作，而是巡视着周围的那些摊子。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拉上她过去，对着摊主说：“老板，这个这个，都给我们来一点儿。”

“好嘞。”

正等待中，又被另一个摊子给吸引了注意力。于是边往旁边挪，边对刚才的老板叮嘱：“老板，等下做好了帮我们打包，等一下我们来取。”

“老板，我要这个……”

“呜呜呜——”

吴织囿惊呆了，被她拉着流连在各种摊位之间。她两只手都握着糖葫芦，情急之下只能用手肘去碰她的腰，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在她面前的女生忙着看东西点单，碰到她之后眼睛快速动了两下，应该察觉到了她的触碰。可还是没停下来。

吴织囿一看就知道，顿时皱了皱眉，脸颊两侧微微鼓起。

不开心。

女生不停用手肘去碰她的腰部，碰着碰着，司胭“噗呲”一声，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