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已经拥有了神明的意志，足以看透世间一切存在，足以在那些斩击到来之前——

“杀、了、你、哦～”

是理智中潜藏的疯狂，是疯狂中氤氲的神明意志，两个人的术式在高空碰撞，如同天地初开一般翻云覆雨，每一次爆炸都足以引燃天空，无数咒力的气浪如同雪崩一般降临。然而在众人感受到绝望的痛苦之前，那道属于神乐家的雅乐再一次响起——

神乐澪尽可能的共鸣着领域内的人们，用自己的音律为他们调频，至少让他们撑过这一战——

五条悟和宿傩是真的打爽了。

即使是能够斩破空间的斩击那又如何？如果敌人太菜，可一点也不好玩。

即使对方是能够看明白一切的神明又如何？他已经千百年没有这么好玩过了。

天崩地裂的战斗早已不是盖娅的复仇，而是真正的泰坦之战，是旧神与新神的战斗，是真正正正的神明之战，是能够将世界从混乱与压迫中解脱的死决——

在最强力的苍蓝色的咒力砸向两面宿傩的瞬间，他硬生生站着用自己的斩击接下了这一冲击——

鲜血从口中吐出。

耳边的音律突然像是弹错了一个音一样，逐渐起了新的调子，直到对方迅速停止自己的音律，在他脑海的嗡鸣声中关掉了那碍他事的领域。

哎。

两面宿傩轻轻地眯了眯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

五条悟碍于虎杖悠仁的存在不能对他的肉///体下狠手，却很狡猾地配合着神乐澪的领域用神观净土这么扯淡的东西攻击他的精神领域。

是的，所谓神观净土，远不止五条悟本人的视角，更是在净土中的每一个人——他们的意识在“神明”面前可谓透明。

呵。

千年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轻笑了一声。

他的目光看向五条悟，眼角带着点无语的嘲讽：“因为实打实打不过我，所以用这种烂招吗？”

五条悟扬扬眉稍：“打不过的是谁啊？”

宿傩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他又吐出一口血，眼眸死死盯着五条悟片刻，然后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微笑来。

“五条悟，你有点意思。”

也算是让他玩尽兴了。

诅咒之王活了千年，一直觉得无敌而寂寞，这回也算是圆满。

只不过——

意识逐渐消退的瞬间，宿傩看了眼五条悟身边的神乐澪，嘴角扯起一个笑容来：“你女人好像要杀了你。”

然后他任由自己的意识归于混沌，将这具躯体完完整整地还给了那个粉头发少年。

虎杖悠仁醒过来的时候，正看着五条老师和神乐老师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话，然后神乐老师突然吐出一口血——

哎哟，好痛。

虎杖悠仁摸着自己身上的道道伤痕，还在思考自己经历了什么，就看见神乐澪像是很痛苦一样抓住了五条悟的手臂——

“术式······适配度、”她有些艰难地喘气了一下，“99.99%了。”

五条悟当然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所以他在战斗后期几乎都是用最强力压着宿傩打，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痛苦成这个样子——

神乐澪满头是汗，她用一种决绝又狠辣的眼神盯着他，一个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如果我彻底失控，你要杀了我。”

“······”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她，然后在神乐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用神观净土强行入侵了她的精神领域，在她被那股诡异的红色咒力包围之前先打断了她的束缚。

短暂恢复清明的神乐澪大喘气着。

她看向不远处快要碎掉的虎杖悠仁，提醒五条悟还有个孩子。

五条悟确认了神乐澪适配度暂时稳定在95%之后才回过头去看虎杖悠仁。

然后剧烈的疼痛在这个瞬间贯穿他的全身，对心爱之人从来不设防的术下限、被她共鸣了无数次了如指掌的无下限就这样轻车熟路地被对方洞穿。

鲜血顺着胸膛喷溅出来的瞬间，五条悟低头看着贯穿自己胸膛的利刃——那是他送给她的残响。

他慢吞吞的回眸，抬眼望向她：“……澪澪？”

而他面前的女人神色妖娆而冷漠，黑色的眼瞳早就被染红，如鲜血一般随时会溢出来。

“哦呀？小朋友，你很爱她嘛？”

“可惜——”

她勾着嘴角，微微侧了侧头，舌尖在残响的鲜血上微微一舔。

“我不是她哦～”

五条悟低头看着那柄残响贯穿胸膛的角度，心脏已经开始失血。

可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愤怒——

而是：“果然……她就连失控都漂亮得要命。”

喉头动了动，五条悟甚至笑了一下。

真是没办法啊，这种人——

怎么可能杀得下去。